“你想问什么？”少年用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病床上。
灵体状态的操纵师站在旁边：“你比我出现前要放松许多，是因为看到幕后之人只是个圣者，随时能出手反制吗？”
少年威尔努力向旁边的柜子伸手，柜子上摆着几块糖，可是他躺在床上加上手臂短，够了一会儿怎么都够不到。
操纵师见此，把那几颗糖向着少年的方向推了推，让少年能拿到糖。
普通人和中低序列非凡者的灵体不要说移动物品，连触碰都做不到，也只有半神之后灵体发生质变才能做到。
少年剥开用纸包着的糖，扔在嘴里：“皇后区贵族才能吃得到的焦糖，这一颗糖相当于东区平民一个月的收入。可惜你是灵体，吃不到。”
少年享受着糖焦糖带来的甘甜，操纵师也不催促。
少年含了一会儿糖，又说：“就算你不是灵体，我也不会给你糖，这都是我爸爸花大价钱从皇后区买来的，吃一颗就少一颗。”
他似乎不想这么快就吃完这颗糖，又含了一会儿后，吐出重新用纸包装放到了柜子上，他这才回答操纵师的问题：
“你说的原因只是一点，更重要的一点是命运没有告诉我你有危险。”
操纵师平静地说：“是命运指示的你，还是你自己观察的？”
“当然是命运指示，当然也有我自己的观察。还有什么问题，赶紧问，我这腿啊，需要多休息。”
操纵师看着少年，突然笑了起来：“我发现你和其他天使都不一样，你比祂们更像是个‘人’，而且不是装出来的。这是‘命运’途径的特殊性，还是你自己的特殊性？”
少年威尔咂了下嘴，似在回味刚刚的焦糖：“我现在只是个孩子，孩子当然要有孩子的样子。”
他没有正面回答操纵师的问题，操纵师也不在意，这或许关于途径的弱点，不能随意泄露。
操纵师盯着少年：“我查了，威尔·昂赛汀不是突然出现的，他有着正常孩子的经历，除了半年前左腿突然长出奇怪瘤体外，没什么特殊的。”
他话锋一转：“少年没什么特殊的，但他的爸爸却有些异常。这个‘异常’表现在，威尔·昂赛汀出生前，他爸爸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小型投资被骗走几百镑、家中煤气泄漏差点失火、房顶有鸟筑窝堵住了泄水口导致房顶塌陷、丢过上百镑等等。”
少年躺在床上斜眼看着操纵师。
操纵师继续说：“可是当威尔·昂赛汀出生后，他爸爸的霉运就消失了，孩子的出生似乎将那些霉运都吹走了。你是‘命运’方面的专家，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少年冷哼一声：“看来你对我调查得很清楚啊。”
操纵师以微笑回应：“我没调查什么，我一接近你你就跑，是其他人送我的情报。”
少年盯着微笑的操纵师一会儿，也露出了微笑：“但你没用这些情报做些什么，只是等着我再次来到医院。行吧，我知道你没恶意了，快点问吧，我妈妈一会儿给我送糕点，我可不想耽误吃糕点。”
操纵师不再和他扯东扯西，开始认真起来：“神性本质是什么？”
少年不答反问：“你听说过‘万物皆有神性’这句话吗？”
操纵师：“这是极光会教义。”
少年看着头顶天花板：“其实这句话说的很对，万物皆有神性。”
“哦？怎么说？”
“我不是真神，对于‘神性’的理解或许和那些真神不太一样，你确定要听吗？”
“听。”
“既然你诚心提问，那我也拿出我的理解。神性、神性，当然就是指神的性格。”
操纵师没有嗤笑，反而是认真思考起“神的性格”是什么。
少年再次斜眼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在说笑。”
操纵师说：“你是序列1的天使，应该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说笑。”
少年翻了个白眼：“那可不一定，有些人性格恶劣，某位天使之王就喜欢玩各种恶劣的玩笑和游戏。”
操纵师一怔：“谁？”
少年不回答这个问题，反倒继续解释起“神的性格”：“对应‘万物皆有神性’，‘万物皆有性格’。那神有祂的性格也可以理解。只不过神的性格和正常人类理解的性格不太一样而已。”
操纵师正待再次问询，少年继续说道：“当然我这样说还是没解释出‘神性’是什么，那我换个说法：”
“整个宇宙都来自最初造物主，这是所有神话传说、教会教义中都说明的事情，没法改变。”
“当最初造物主分裂之前，宇宙诞生的刹那，宇宙中存在的神是唯一的，那就是最初造物主。”
“而万事万物，包括现在的所有真神、所有动植物、微生物、死物等，都来自最初造物主。”
“所以我这里‘神的性格’指的是唯一神——最初造物主的性格。”
操纵师默默思考“最初造物主的性格”这句话。
少年又说了：“都说造物主分裂宇宙后沉睡了，祂沉睡在哪里没人知道，或许祂就沉睡在万事万物中，神性就是祂的‘呼吸’，普通生命无法理解的呼吸。”
操纵师思考着说：“按照你的说法，那越提升序列不就是越接近造物主吗？”
“对啊。”少年理所当然，“所以你看那些真神都是高高在上，看起来一个样。”
操纵师反驳道：“不都一个样，真实造物主不就是疯狂、堕落，还有那些‘星空’呢？祂们是真神之上，按理说应该也都差不多，但据我接触到的‘星空’，也有着不同的诉求。”
少年突然睁大眼睛，他扬起脑袋惊奇地看着面前的灵体：“你居然接触过‘星空’？你没事吧？”
“没事。”
少年似乎不信，他上下仔细看了看灵体后，重新躺了回去：“就算你没事吧。你说的疯狂、堕落是祂们自身向外发散的威能、权柄、象征，这些不能代表祂们的‘性格’。或许在你没看到的地方，真实造物主其实理性得很，没你想得那么疯狂。”
操纵师点点头：“是，我接触到的祂非常理性，知进退、明事理，和祂的疯狂信徒们描述的完全不一样。”
少年又抬起头惊奇地看着操纵师：“你还接触过真实造物主？”
操纵师奇怪地说：“我连你这样的天使都主动接触，接触祂不是很正常吗？”
少年被噎了一下，他躺回枕头，没好气地说：“我谢谢你把我和祂作对比啊！”
操纵师：“不客气。可是我还是不太理解，既然‘神性’是‘最初造物主的性格’，那神性又是怎么带来的力量的呢？”
少年嗤笑一声：“那是宇宙规则，从最初分裂就决定好的。至于更详细的解释，抱歉，我只是个差两个月满十岁的儿童，那些高大上的东西我不懂。”
操纵师有些无语：“你的这具身体十岁不假，但你是天使是真实的，你的记忆不可能也跟着变成十岁。”
“这个问题就这么过了，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有，劳拉.吉尔伯特认识吗？你的信徒。”
“认识，汉森.吉尔伯特的女儿。准确地说，他们是生命学派的成员，不是我的信徒。”
“你知道她和她的爸爸有先天性心脏病吗？”
“知道。”
“以你和生命学派的能力，应该很容易就能治好他们，你为什么不做呢？”
“命运告诉我，我不能插手这件事。”
“命运还告诉你什么？”
“我如果插手，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