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法师进入贫民区里,他感觉这里除了人种与北大陆的不同,其他没什么太大区别。
不要说鲁恩最大的港口普利兹,就算是首都贝克兰德也存在贫民区。
他们从事简单低薪工作或者干脆没有工作,每天都在温饱线之下。
莫尔菲尔德的贫民区大部分都是本地土著,但也有少部分鲁恩人。
这些鲁恩人有的是认为南大陆有无限机遇,用尽积蓄来到这里,可是最后却一无所得,连购买回去的船票钱也出不起,只能与土著混在一起混吃等死。
有的则是逃到这里的犯人、土匪、海盗等,为了躲避北大陆各国追踪而躲在这里。这些人只要没磨灭野心,多数最后会离开这里。
诡法师正走在错落无序,用各种草木树枝石头铁片搭建起来的贫民街中。
这些屋子有的只有薄薄一层树叶,连雨都挡不住,但里面居然有人居住。
另外说是街,其实是各个破屋间的空隙小路。这里根本没人管街区规划,这条路只是人走得多了,地被踩实才成为街。
诡法师感觉到两边的破屋中有视线循着他走动而移动,小兰铃抱着肩膀,如果她有血肉的话,现在应该满身鸡皮疙瘩了。
小兰铃皱着好看的眉头,尽量贴紧诡法师的脸:“我们快点离开吧,这里让我好不舒服。”
诡法师目视前方:“这个世界的所有贫民区信息你都可以接收到,知道这里的情况,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小兰铃说:“收到信息和自己去看真实情况感受是不同的。”
诡法师看了一眼旁边屋子,那里有一个瘦削的枯槁女人,她旁边是一个嘬着大拇指的两三岁男孩。
这个男孩和他母亲一样,同样两颊凹陷,身上穿着看不出来是麻衣还是碎布编织的东西。
枯槁女人贪婪地盯着诡法师的雨伞和身上的衣服,她的孩子眼中同样有贪婪,但也有好奇。
两三岁的孩子,在这个世界正常来说应该是天真无邪,吃喝玩睡才是他们的主职,这种贪婪不应该出现在他们眼中。
枯槁女人察觉到诡法师正在看她,竟然起身,并把不知是麻衣还是碎布的衣服往下拉,露出了她干瘪的双乳,正准备起身走出破屋迎向诡法师。
小兰铃也看到了这一幕,感觉更加不舒服了。
诡法师却瞬间控制住对方的“灵体之线”,枯槁女人突然感觉自己关节卡住,行动不了,她想大喊也无法出声。
她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只有眼中的贪婪变成惊恐,但又含有一丝解脱。
诡法师收回目光,同时收回对“灵体之线”的控制,只有两秒钟不会让对方转换成自己的秘偶。
他继续在凹凸不平的房屋间隙中前行:“是啊,收到的信息和自己用眼睛去看是不一样的。”
枯槁女人只感觉身体又受自己控制,她盯着打伞离开的诡法师背影,拉好破衣重新盯着街上的雨水,似乎与之前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或许只是她不再贪婪地盯着每个进入贫民区的男人。
清没有用任何同化生物观察这里,也没有去挖取他人的记忆,只是让诡法师走在这里,用分身的眼睛去观察,去记录。
一路上,破屋中经常有人想冲出来。
有男人:他们想抢诡法师身上值钱的东西;有女人:希望用一次与诡法师深入交流的机会,换一些金钱或食物;有孩童,他们用自己低矮的特殊性,想偷走诡法师口袋里的东西。
男女老少看起来不同,但其实没什么区别,身上穿着用各种破布编织的衣服,眼中没有任何光芒,身形瘦削,泥水覆身。
比起其他地方的贫民区的人,这里唯一的好处获取就是水不要钱,只要豁出身体健康,洗澡只要站在雨中就行,做饭取水直接用雨水。
每个有所行动的人,都被诡法师用“灵体之线”按了回去。
这一路行来,诡法师这个外来人竟然一次都没有受到这里的人打扰。
这在莫尔菲尔德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就算是本地的鲁恩治安官,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地单独进入,只要他们穿得稍微好一些,出去后身上总是会丢些东西。
用了半个小时,诡法师走到了贫民区的中心。
这里是一处庞大的垃圾场,用来盛放主城区的各种垃圾,每三到四天会有一艘船通过旁边的昆思斐利河,把垃圾运输扔到这里。
这处垃圾场在鲁恩殖民后堆积而成,可以说历经近百年的发展,这里可以用垃圾丘陵来形容,占地数千平米,各种十几米的垃圾山堆在其中。最底下甚至可能有百年前的垃圾。
贫民区是在这个垃圾场上发展起来的,有超过一半的人以垃圾场中的各种垃圾为生。
很多或披着叶子,或直接光着膀子的人,拿着脏兮兮的破袋子,冒着大雨在垃圾山上搜寻可以使用或食用的东西。
这里甚至发展出了一条垃圾产业链。
这些搜寻的人是产业链的起始,他们把垃圾卖给其他人,那些人会对垃圾作二次加工。
主城区的剩菜剩饭,就算变质馊了或长毛,只要加工后还是可以吃的,加工者会以极低的价格卖给贫民区里的人。
只是破了洞就被扔的衣服、坏了一个齿的伞等,在这里都是抢手货。
诡法师刚到这里,甚至见到有两个寻垃圾人打了起来,起因只是两人同时看到了一个弯折的的汤匙。
小兰铃一手抓紧自己胳膊,一手摇动诡法师的耳朵:“我们快点走吧,里面都是垃圾,没什么好看的。”
诡法师观看那两个抢弯勺人,说:“对主城区的人来说,这些都是垃圾,但对这里的人来说,这是他们生存的根本。不过我也看得差不多了,走吧。”
诡法师没有进入垃圾山中,他转身走向了另一条街。这条街居住的主要是那群捡垃圾的人,现在他们都在垃圾山上,所以这条街比之前那条安静许多。
他们出去的速度比进来要快了许多,只用了五分钟就已经行进到一半距离。
正当诡法师转过一个破屋街角,突然见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一个手持尖刀身穿黑色雨披的人正背对着诡法师站在雨中,他的身下躺着一具不知死活的枯槁土著。
鲜血从刀尖滴落在地面,土著身下黑红一片,那是血液与泥水混合而成的颜色。
诡法师的踩水声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他转过身,看到了停在街角持伞的诡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