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督察三次占卜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面对信任他的队长有些窘迫。
队长倒是不在意,他安慰道:“这个逃犯没那么简单。”
年轻督察不甘心地又重新洗牌,他问道:“他有什么特别的吗?”
队长说:“你可能不知道,他从监狱逃跑的方式,是用一根干掉的面条撬开了关押他的牢门。”
年轻督察从洗好的牌中再次连抽三张,这次是顺位星星、逆位愚者、逆位世界。
队长不懂塔罗牌,但看自己队员那失落的表情也知道,这次占卜又没能得到结果。
年轻督察把牌收回自己的怀里:“如果是正常占卜,两次抽取的牌应该是一样的……队长,您接着说,他用面条撬开锁很特别吗?”
队长把伞递给他,说:“不,一些技巧不错的小偷、开锁匠也能做到,特别的是他的逃跑。”
“追他的三个典狱官全部来自‘正律军’,你应该知道他们的体质。”
年轻督察回忆起自己刚成为非凡者那会儿被扔到“正律军“操练,身体一阵恶寒:”他们比我强。”
队长带头向外走去,边走边说:“追击的三位是其中的佼佼者,即使是他们不停歇地追一天,体力几乎耗尽也没追上,还是犯人被车撞才逮捕。”
年轻督察有些惊讶:“犯人比军人还强?”
他们进入楼道,队长声音转小:“他被撞飞十多米,还能装晕骗过所有人。等三位军人放松警惕后,他又能逃跑。三个军人在一天没吃东西的情况下都无法做到这些,你认为他又是怎么做到的?你认为犯人会是个普通人吗?”
他们重新回到酒店后院,开始与机械之心的两位成员一起勘察现场,占卜手段用不上那就只能用传统的侦察手法。
诡法师不再跟着他们,知道他们就算寻到十二轮车残片,也找不到凯里和车子。
他带着瓷偶转身往街上走去:“走,去转转这座城市。”
小兰铃开心地给诡法师指路:“好啊!首先去那里,还可以去那里、那里!”
诡法师改变了面貌、体型和衣着,整体看上去还是鲁恩人,但脸上多了些风霜,衣服也不是那么干净整洁。他看起来就像是在这边混了好久,只是堪堪中产的鲁恩人。
小兰铃觉得自己坐着的肩膀都不如之前宽厚了:“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当个富豪多好啊,可以去各种高档的地方。”
诡法师手上的伞也跟着变得像当地的伞一样,上面涂了一层本地树脂,比原来的那把伞看起来光滑油腻许多,伞柄也变得粗糙了一些:“鲁恩富豪在这地方是数得过来的,用那种身份走在哪里都会惹人注意。而且了解当地习俗,只去高层可以去的地方是不行的,中层和底层生命才是文明的组成基础。”
小兰铃有些不懂,但她还是顺从了诡法师的做法。
莫尔菲尔德是个交通枢纽城市,除了大河昆思斐利流经城市外,从远古森林出来去往各地都要经过它。并且正在修建的铁路也经过这里,铁路一旦开通,这里将是最重要的枢纽站。
因此这里鱼龙混杂,各种人在这里都可以见到,高大的弗萨克人、金发健硕的因蒂斯人,更多的是皮肤较黑的本地人和黑发黑瞳的鲁恩人。
他们拉帮结派,城市里的帮派不下数百,比起原来全是海盗的维苏岛还要错综复杂。
但这些帮派在这里居然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虽然偶有摩擦,但总体而言没发生过大的冲突。
根本原因是这里驻扎着鲁恩军队,次要原因是连续的大雨。
用幻术一直遮着肩膀的瓷偶,大街上没人发现诡法师的异常。
他走入一家武器店。
清并不是想给诡法师装备武器,只是了解下当地人的武器类型。
这里的武器店正厅中摆着好些个枪支,只要花钱就能买上一支枪。这一点与北大陆截然不同。
根据清这些天的了解,在北大陆,各国对枪支的管制各不相同。
弗萨克和鲁恩王国对热武器实行的都是半管制政策,想要持枪,需申请“全类武器使用证”或“狩猎证”,但不管哪一种,都不能拥有连发步枪、蒸汽高压枪和六管机枪等军控事物。
因蒂斯和费内波特实行的是全管制,不允许平民持枪。
至于其他的小国,也有各自的枪支管制政策,没有这里这么自由。
武器店除了枪支外,还有各种兵器,以刀为主,这里的刀更多是长柄刀,不仅在砍人方面很容易,在砍树砍草方面也比短柄刀好用。
店主本想上前奉承几句,可诡法师只在门口看了一圈就走了,这惹得店主“哧”得一声不屑。
接下来,诡法师又转了其他店铺,几乎把这条街上的店铺都看遍了。
他大概对这里也有了初步了解。
这里不是富人街,但也不是贫民街,店铺中的大部分商品本地土著只要努力工作也能买得起。
看来那位博格典狱官是平民出身,给他介绍的酒店位置也属于中低产阶层。
行到尽头,诡法师脚下一转,准备再去贫民区看看。
在清路过的各种城市中,除了远古森林的那五座新兴城市,几乎没有富人区、贫民区之分外,大部分城市都把这两个阶层的人划分了出来。
而且他发现距离权力中心越近,这种现象越严重。
他虽然没有去过鲁恩的贝克兰德、因蒂斯的特里尔等四大国首都,但他知道,那里的贫富差距之大,比普通人和序列4半神差距更大。
普通人还能靠吞服魔药,有小概率一步步晋升到半神,但贫民出生是贫民。
除非出现所谓的“神迹”,可以让贫民实现阶级飞升,否则他大概率一辈子都是贫民,一家子都是贫民,几代人都是贫民。
贫民和富豪,和贵族间的鸿沟,比序列5和序列3差距还大。
那些教会也知道这种情况,所以一些教会会在当地开办学校,让那些贫民孩子也能去学习。这给了他们一线生机,至于能不能抓住,就要看个人机遇了,这不是努力就能跳出的。
诡法师默默地走在路上,小兰铃也没有打扰他,但是突然,小兰铃在他耳边轻声道:“有个老人从你出了武器店就一直鬼鬼祟祟跟着咱们,这会儿她要过来了。”
诡法师目视前方,平静地回道:“嗯,我早就知道了。”
小兰铃没再说话,她只是尽可能发挥自己的能力,不能让自己显得没用。至于诡法师是否早就知道,不在她的思考中。
一位土著老人快步跟着诡法师,她脸上的褶子在雨中都能看得见。
她用几片绿色大叶子挡住风雨,这在土著中很常见,毕竟这种叶子哪里都有,不用花钱。
她用蹩脚的鲁恩对前面漫步的诡法师喊道:“前面那位先生,您慢点,我这老腿有点跟不上。”
诡法师倒是听话,停在原地等她。
这里是街尽头,没有店铺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还有被幻术藏起来的小瓷偶。
土著老人走到诡法师面前,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看起来她并像她说的那样身体年老。
老人伸手抓向诡法师,被诡法师轻易躲了过去,但老人也没什么意外,她笑呵呵地说道:“没见过您啊,您刚到莫尔菲尔德?”
诡法师低头平静地盯着她:“有事说事。”
老人笑容一窒,但马上笑容得更大,让她脸上的褶子显得更多更深:“呵呵,您听说过‘上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