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拉没有察觉到丹迪表情微妙的变化,她的心思全在那封信上。
她欣喜地接过信封:“谢谢叔叔!”
丹迪看在眼里,她直接问道:“你作为她的租客,对劳拉非常照顾。她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在她看来,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这位弗萨克大叔对劳拉这么好,一定是有所求。
她在门口遇到黑骑士时,自己没有看出来黑骑士是个非凡者,但她肩膀上的变色龙易莱用特殊方法告诉了她,那个巨汉是个非凡者。
巨汉在转头的瞬间,曾瞄了它一眼。就那一眼,让它有种遇到天敌的错觉。
幸好巨汉马上就带领她们进屋,没再关注易莱。
也就是说在进屋后,还没见到劳拉前的这段时间内,丹迪就知道了黑骑士是非凡者。不过她认为黑骑士序列不会很高,劳拉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一位中序列的非凡者驻留。除非他和老师的老师一样,是接到生命学派命令才来的这里。
黑骑士的那一手能力却让她的想法产生了动摇,她虽然没看出来黑骑士动用了什么能力,但能让一件物体长久保留原始状态,这不是低序列可以做到的。而且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能力,但她非常确认这不是“怪物”途径的能力,他们的能力都与“运气”有关。
这位弗萨克人最少是个序列6,甚至更高。
她在这里直接提出刚刚的问题,是慎重思考之后决定的,这既可以窥探他留在这里的目的,又可以让自己不至于无声死去。
这间诊所距离黑夜教会很近,他对自己暴露非凡者这个事实,就是确定他们之间不会爆发冲突。他如果真的突然暴起发难,她至少能引来值夜者,这样双方会同归于尽。
这是谁都不想看到的结果。
黑骑士平静地说:“劳拉在这条街很受欢迎,我和我的妻子在见到她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她。”
丹迪没想到黑骑士还有个妻子:“你的妻子也是弗萨克人吗?”
黑骑士摇了摇头:“她出生在因蒂斯,成长于南大陆。”
劳拉这时接过话:“莉娜姐姐很漂亮的。她身材苗条,皮肤白皙,不是我这种病态的白,是那种白中透红的白,她还有一头漂亮柔顺的金发。我好羡慕她那头金发,我的头发在爸爸尝试各种药剂的时候,变得糟糟的,发梢都开叉了……”
她滔滔不绝,从迪迪莉娜的头发又说到她漂亮的紫色眼睛,从那近乎无可挑剔的身材又到可以自己开饭馆的厨艺,说了十多分钟。
丹迪和变色龙原本还专心地听着,想从中获取到些有用的情报,可是劳拉说的无用信息实在太多,还有好多是她的主观感受,真实情况有待确认。
“劳拉。”黑骑士也看出了丹迪的窘迫,“你去给你丹迪阿姨倒杯茶。”
“好嘞!”劳拉把信件放入怀里,走入后屋。
劳拉这十多分钟的不间断发言,让丹迪不再那么警惕。等劳拉进入后屋,她才发觉,现在前屋只有她和亚历山大,变色龙易莱可无法作为战力。她再次警惕起来。
黑骑士笑了一下:“让你见笑了。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也说了这么多,我都插不上话。”
丹迪却没有任何笑意,她尽量小声,不让后屋的劳拉听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留在劳拉身边,但我作为老师的学生,收到老师的命令是照顾劳拉。如果你做了什么对劳拉不好的事情,我会对你出手。我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我有方法对付你。”
黑骑士想伸手摸一摸那只变色龙,可是丹迪突然站起来,他的手僵持在了空中。
丹迪冷着脸看着黑骑士:“易莱不喜欢被除我之外的人触碰。”
黑骑士也不尴尬,他收回手:“我们与劳拉的相遇完全是个意外,她发布了租房广告,我碰巧看到,就这么简单。我们不会在这里待多久,明年三四月份天气转暖,我和我的妻子就要去往贝克兰德了。”
他用的是正常声音说的,所以劳拉也听到了,她端着茶壶茶杯从后屋走出来,有些惋惜地说:“我真希望叔叔能一直留在这里,靠我自己可能经营不好爸爸的诊所。”
黑骑士接过茶壶:“劳拉,人总是会长大的,你不能一直靠别人。人也总是会变老,就算我和莉娜留在这里,可等我们老去,你又要靠谁呢?”
劳拉有些不舍:“我知道,可是我想让你们在这里多待一阵……”
黑骑士停下手中倒茶的动作:“半年时间,虽然不多,但只要你认真学习,足够你在这里立足,保留住你的诊所。”
黑骑士这里用的是“你的”而不是“你爸爸的”,就是在强化她的自立意识。
“而且……”黑骑士把手中倒好的茶杯递给丹迪:“接下来丹迪阿姨也会留在这里,即使我和莉娜离开,她也会照拂你。”
丹迪在劳拉出来后,面色又恢复了沉稳,她可不会用面对敌人的表情面对老师的女儿。
她接过茶水没有喝。听到黑骑士的说法,她一愣,想要说自己不会留在这里太久,却看到劳拉正渴望地看着自己,她把自己的话吞了回去,只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丹迪好像忘了与黑骑士之间的不愉快,三人又谈了许多。
这期间只有一个病人进来,被黑骑士三分钟就打发走了。
丹迪看着黑骑士麻利地给病人看舌苔、诊脉搏、问病因、吩咐劳拉拿药剂、收便士,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外人。
变色龙易莱一直趴在丹迪肩膀上,它的两只眼球乱转,看到一只趴在墙上的苍蝇,一条粉红色的舌头就像是子弹一样射出,在苍蝇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已被易莱吞到了肚子里。
舌头不是变色的,所以没有用灵视的劳拉也看到了这一幕。
她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易莱身上,这么好玩的小动物她没见过。
丹迪把易莱放到劳拉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它在劳拉一只手又爬到另外一只手,惹得劳拉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直到茶壶中的茶水变冷,丹迪才提出了离开。
劳拉依依不舍地把易莱还给了丹迪:“丹迪阿姨,您住在哪里啊?”
丹迪说:“我住在一间靠近铁路的酒店里。”
劳拉颇为振奋地说:“住酒店还要花多余的钱,你来我家住吧!我家二楼还有一间空房。呃……”
这时她才想起,她出租给叔叔他们的时候,好像是把整个二楼都租给他们了。
丹迪摆了摆手:“亚历山大先生一家也住在你那里,我就不适合再去了。放心吧,我的钱足够在酒店住一段时间。”
“哦……”劳拉松了一口气,幸好丹迪阿姨拒绝了,如果她同意,劳拉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和莉娜姐姐说。
叔叔这么照顾她,一定会同意的,但莉娜姐姐好像不怎么喜欢其他人,尤其是成年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