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迪莉娜对于黑骑士的评价说道：“你对他的评价真高啊。在我看来，只有赫密斯、罗塞尔这种人才能被称为先驱者。”
劳拉不知道“赫密斯”是谁，但她知道罗塞尔，听到莉娜姐姐说那个疯狂的考伯特先生能比肩这位大帝，她惊呼道：“叔叔，考伯特先生真的这么伟大吗？”
黑骑士说：“这两个人可以被称作是‘开创者’和‘推动者’，但就是不能被称作‘先驱者’。”
他解释道：“赫密斯和他那个时代的人类以身试药，但没有人说他是第一位试药的人。第一个试药的人类是谁，或许只有真神知道，而我们普通人是不知道的。那位普通人就是先驱者。”
“另外赫密斯语也不是他一次性就创作出来的，而是在前人不断试错、不断探索出一条可行性道路后，才创作出来的。可以说，如果不是先驱者们一代代试错，仅靠他自己是不可能创造出赫密斯语。”
迪迪莉娜恍然，她接着说道：“罗塞尔也不是蒸汽机的发明者，他只是改良了蒸汽机，并推动了工业革命，让蒸汽机被大规模应用。所以你说他们不是先驱者。”
劳拉问道：“那发明蒸汽机的谁呢？”
黑骑士和迪迪莉娜都没能说出发明人。
黑骑士叹道：“先驱者虽然是个很高的评价，但在这个世界，先驱者一般不会被人所记。除非他能推广自己的思想，让大众接受并由国家或教会带头建立大型天线，否则他就只能是个先驱者。他死后，他的思想会不会被世人接受，他的事迹会不会被传颂，那可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听到黑骑士这么说，劳拉有些不忍心，她说：“难道他活着的时候，就不能推广吗？”
黑骑士再次拿起书：“很难，至少他的渎神话语就不能被人所接受，何况其他？这个世界是以信仰为中心的，只要他渎神，他的其他东西都会被否定。只有在未来，他的话语、行为、思想被分开流传，才有可能被人理解和推广。至于现在，就让他自己去尝试吧，我们帮不了他什么。”
黑骑士能这么肯定，是因为清的本尊在其他世界见过太多类似的事情了。
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一颗星球、一个世界会严重阻碍文明的发展，为了获得更大的空间，文明一定会把目光看向宇宙。
这个世界有魔药体系，到达天使、或者个别途径的圣者就能靠肉身在宇宙中遨游，他们不应该还局限在一颗小小星球中。
非凡者被教会限制了，但是芸芸众生，亿万普通人类中，总会有把目光放到宇宙的人，他们是普通人探索宇宙的代表，教会管不过来的。
教会甚至可能对这些人的态度是默许。
在庞大的基数下，普通人也许能探索出一个安全的宇宙空间。正如罗塞尔派人探索出来的狂暴海安全航道一般，有牺牲才能有收获。
迪迪莉娜看了一眼挂钟：“呀！快十点了，今晚聊的东西好多啊。准备洗洗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干活呢！”
她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今晚她“没来得及”看书。
黑骑士再次翻了一页书：“劳拉是非凡者，也要知道神秘学基础知识。今晚给她讲的都是常识，好多东西都没给她讲。这样吧，明天你来给她讲吧，你们女士间比较方便相互交流。”
迪迪莉娜刚要反驳，劳拉却目光灼灼地看着迪迪莉娜：“好啊，莉娜姐姐，明晚请多多指教啦！”
“啊……好。”
迪迪莉娜顺势答应了下来，然后两人分开去洗漱了，她经过黑骑士的时候用力在他的后腰狠狠地捏了一下，算是对他的惩罚。
接下来两天，诊所又恢复了平静，直到一位不速之客到来。
天气愈加寒冷，今天黑骑士正在诊所门框上挂后部门帘时，身后传来一道陌生女声：“请问这里是汉森·吉尔伯特先生的诊所吗？”
黑骑士转过身，看见了一位女士站在诊所门口。她比迪迪莉娜仅矮一点，接近一米七五，看起来有二十五六岁，但眉角间的一两条皱纹，暴露了她的真实年龄，她可能要超过三十岁了。她灰褐色的荷叶边长裙外，还披着一件淡黄色的披肩。黑色的眼睛让她看起来颇为沉稳。
她的面貌对这个世界女士来说属于中等，但她肩膀上趴着的一只手掌大的动物，让她沉稳的黑瞳中又带有一些神秘。
那是一只与披肩一样颜色的蜥蜴，普通人几乎都会忽略它，但黑骑士一眼就看到了。
不对，那不是蜥蜴，它的眼珠一会儿集中在黑骑士身上，一会儿又到处乱转，两颗眼球竟然能分开看向不同的方向。
这是一只变色龙，怪不得与披肩颜色相同，不是这位女士选择了一样的颜色，而是变色龙变换了自身。
黑骑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汉森·吉尔伯特在一个多月前过世了，现在这间诊所的主人是她的女儿。”
这位女士微微鞠了一躬，她肩膀上的变色龙再次把两只眼珠集中到了黑骑士身上。
她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汉森·吉尔伯特先生的学生，丹迪·贝尔。我曾经和他学习过一段时间。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黑骑士也跟着鞠了一躬：“亚历山大·诺维奇，你叫我亚历山大就行。外面有些冷，进屋说吧，劳拉也在里面。”
黑骑士颇有绅士风度的撩起刚刚挂上的厚门帘：“请进。”
“谢谢。”丹迪对黑骑士微微点头表示感谢，她肩膀上的那只变色龙竟然也跟着点了下头。
劳拉正在后屋用药剂母液兑水调配药液，黑骑士没有把丹迪引到后屋，而是喊道：“劳拉，有客人来了。”
这是黑骑士和劳拉之间的暗号，当黑骑士在前屋叫她，就是让她收好母液等东西，以防止外人闯到后屋看到不该看的。
黑骑士特地没有说“出来见爸爸的学生”，是想看看劳拉的反应，在劳拉记忆里，她并没有见过这位名叫丹迪的女士。
后屋传来劳拉那欢快的声音：“来啦！”还伴随着玻璃的撞击声、脚步声。
足有十秒，劳拉才从后屋出来。
劳拉看到面前丹迪后，说：“您好，我是这家诊所的医生，请问您哪里不舒服？”
她认为丹迪是普通的病人，只是丹迪不想让黑骑士看，才叫的她。
这种情况在女性病人间还挺常见的。
毕竟黑骑士那么大的块头，还是个男性，一些女性病人并不想让黑骑士看病，这时就需要劳拉出场了。
黑骑士在旁说：“她是……”
丹迪却拦住黑骑士，说：“我感觉全身都不舒服，你能看出来我哪里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