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压了许久的乌云终于放开了漏斗,南大陆帕斯河谷、东拜朗沿岸、远古森林、丰收平原、哈加提草原全部笼罩在瓢泼大雨中。
雨云一直铺到中部幻境山脉,最终无法逾越高山,被挡在了山脉脚下。
幻境山脉以西就是西拜朗的星星高原,那将是诡法师目的地之一,但不是终点。
这就是南大陆的雨季,几乎覆盖整座大陆五分之三的面积。
雨季要一直持续到南大陆夏季临近结束,也就是次年2月。
诡法师和小瓷偶藏身在一只怪异的动物体内,它是清用四只四爪马同化融合而成的。
它有一个圆圆的脑袋,脑袋上只有五对十目,正好看向平行八个方向和上下。六条细长又健壮的腿让它能在暴雨的森林中如履平地。巨大的肚子,能让诡法师藏于其中。
这完全就是一只怪异的大虫子。
大虫肚子内,竟然没有各种恶心的器官,也没有红色的血肉,而是干净整洁的粉红色,整个空间亮亮堂堂,完全没有在一个生物体内的感觉。
小兰铃正欢快地在地上跳来跳去:“整个空间都是软的,好好玩啊!”
诡法师盘腿坐于中间:“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么大的雨没办法坐在马车上了。”
小兰铃被地面弹到和诡法师眼睛一样的高度:“为什么必须和大师他们一起走啊?我们自己也能走啊。”
“想送朋友一程。”
“你还有朋友?那个大师?我觉得他作曲是很厉害,但他能让你称作‘朋友’吗?”
“不是他。”
“不是他?是助手?还是两位伴奏者?难道是保镖体内的寄生者?”
“是老埃贡。”
“老埃贡?你留在他们身边的那个分身?”
小兰铃有些惊异地停下弹跳:“你会把朋友同化成分身吗?”
诡法师表情毫无变化:“我同化他时,他已彻底失控,变异成了怪物。”
小兰铃一跳两跳地跳到诡法师腿上:“不要难过,我是神奇物品,不会失控!”
诡法师低头看着正正当当坐在他腿上的瓷偶:“我没有难过,他把我当成酒友,就这么简单。”
小兰铃歪着头,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对方把他当酒友,他就要送他一程,还说是朋友呢?
诡法师说:“你和真正的人类还差得远,慢慢学习吧。”
小兰铃对着他皱了下鼻子。
突然,周围墙壁出现画面,那是外面的景色。
这并不是同化大虫腹部皮肤打开了,也不是血肉变得透明,更不是任何非凡能力,而是如同大海中的乌贼章鱼般,清控制墙壁血肉内色素细胞,在墙壁上“画”出了画面。
外面十只眼睛没有死角地看向各处,肚子内也出现十个画面,这些画面还能实时变化。
虽然天色黑暗,再加上暴雨,导致周围环境一片模糊,但在清特化的眼睛加持下,同化大虫把周围看得清清楚楚,并全部映衬在体内墙壁上。雨点打在外面肚皮上,传递到里面,真有种室内观雨之感。
小兰铃看见有窝在鸟巢中的大鸟,它迎着暴雨不躲避,甚至在渴望雷电的到来。它体下有三颗蛋,小兰铃能清晰的感知到蛋中旺盛的生命力,每当有雷电闪耀,蛋内的生命律动就强了一分。等暴雨结束,三只历经风暴的鸟也将诞生。
这只鸟的鸟蛋是“海洋歌者”魔药主材料!
她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告诉了诡法师。
诡法师只是看了一眼,同化大虫却没往那边去,小兰铃也能感觉到对方没有同化鸟与鸟蛋。
“你竟然会放过它们?原来你这么善良!”
小兰铃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有些惊奇地抬头看着他。
诡法师眼神不变:“我把灵之虫种在母鸟体内了,它在养育完这三只后会马上再下一颗蛋,那颗蛋将属于我。”
小兰铃重新把注意力投入到墙壁画面上,口中念叨着:“好吧,你们这些伟大存在都不把生命当回事。”
诡法师说:“我和祂们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小兰铃再次抬起头:“嗯,我也觉得你与祂们有很大不同。那些真神啊、天使啊,只把人类当成信仰来源,人类在祂们看来就是个数字,你却把一个人类当成朋友,而且你明确自己不要信徒。”
“可能我本尊原来也是人类吧。”
小兰铃没有听出来诡法师说的“本尊”与“本体”的区别:“我懂。人也能成神,只要保持好人性和神性之间的平衡,就不会对生命那么冷漠。”
“也许你的本体就是某个第二三纪成神,又成为真神之上的人吧。”
她竟然躺了下去,靠在了诡法师的肚子上:“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带到你的本体那里,真神之上都是……你的分身能这么好说话,可我无法确定你的本体是什么情况。分身与本体人格完全不同的情况,在神明和真神之上也是存在的。”
诡法师没有说话,分析起小兰铃的话语,她虽然担心引起那些真神之上的注意,一直遮遮掩掩,但也说出了一些信息。
首先,她说的是“人”而不是“人类”,这两个差别挺大的。
其次,对于神而言,“人性”和“神性”的多少可以影响神的性格。
再次,她猜测化身本体是第二三纪某人,必须有对照她才会这么猜测,也就是说现有的真神,有一位或多位是那时残留至今的。祂们应该知道那时的历史吧。
最后,神的分身与本体可能差异极大,这种差异不是能力、外貌等方面,而是性格方面。这与他完全不同,他的所有分身、同化身之间,都是清在控制,个体间性格差异很小。
利用这点,其实是可以搜索出他的分身和同化身的。以后要注意了。
小兰铃听着雨声,看着外面的雨景,舒舒服服躺在诡法师腿上,逐渐放松。
不一会儿她就闭上眼睡了过去。
……
北大陆,普利兹港,劳拉二层小楼地下。
黑骑士正站在一处地下室内。
今天晚上吃完饭,黑骑士用神识扫描了下周围,以防那个值夜者队长突击他们梦境。
他没发现那个队长,却发现了小楼底下的地下室。
在劳拉记忆中,她完全不知道自家还有个地下室存在。
等夜深人静,迪迪莉娜和劳拉睡去后,地下室内一只蟑螂如吹气球般突然膨胀,仅仅几秒钟,这只蟑螂就膨胀成黑骑士。
黑骑士的“血肉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