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无论有多熟悉这张脸,每一次见到,依旧会被惊艳。
众人纷纷让出位。
待这人坐于高堂正中,众人鞠手作揖。
“见过丞相大人。”
“不必多礼。”
他的声音虽轻弱,却似天外丝竹之音,入耳入心,令人如沐春风。
人齐了,大家开始讨论近来京中的事,一句两句,越说越心慌,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历经今年的变法,京中世家旧贵大多折半,皇帝亲政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铲除异己。
太后势力被连根拔起,短短两年时间,这位年轻的皇帝就已将权政稳固收回。
都察院都事问:“不知皇上可曾私下宣丞相入宫?”
众人看向高位上的人。
如今他们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位羸弱的少年身上。
少年摇摇头,似乎无心眼前的话题。
窗外大雪纷飞,红梅傲然枝头。通灵玉透明地飘在空中,轻轻俯到少年耳边,恭敬喊道:“主人。”
南姒用元魂与它对话:“一醒来就在这,早些将记忆传给我罢。”
话音落,通灵玉吹口气,眨眼的功夫,南姒已经翻看起这具宿主的记忆。
她现在的身体主人叫苏承欢,是高门世家苏府的独女,苏家世代入朝为官,乃为大周朝第一名门世家。传至苏承欢这里,她父亲英年早逝,留下她这个遗腹子,苏夫人为防家业旁落他人之手,只得让苏承欢扮作男子。
苏承欢天资聪颖,五岁即有神童之称,十四岁便名满天下,如今二十,位极人臣,掌一国之相。
这样的人,本该成为一代贤臣,只可惜未来得及大展宏图,便因世家身份被皇帝冷落,不久之后死于刺客手中。到死,都无人察觉她是女子之身。
南姒问:“达成怨气消减的任务是什么?”
通灵玉道:“满足三个条件,即可达成满分任务,比元真真那个还要让任务者自己猜补充条件的要好。”
“哪三个条件?”
通灵玉:“第一,躲过暗杀。第二,阻止皇帝被邻国公主迷惑。第三,让大周朝百年内永葆盛世繁华。”
苏承欢和别的女子不同,她从小受的教育令她心无旁骛,除了忠君报国,别无他想,她甚至觉得自己阴差阳错才脱胎成女子,她一直认为自己该是个男子。
做不成战场杀敌的将军,她便一心做个刚正不阿的文臣,以辅佐君上为己任,从不阿谀奉承,时时劝诫,为人清冷顽固,因此得罪过朝廷不少人。
皇帝刚亲政那会,利用她的忠心,大肆排杀世家子弟,清扫阻挠,而当皇帝稳固自己的政权后,苏承欢便被抛至一旁,虽为丞相,却被剥掉实权。苏承欢无怨无悔,依旧勤恳劝诫。
不多时,邻国进献公主,这位传闻中倾国倾城的天下第一美人晋国公主,不负母国所托,祸害大周前朝后宫,十年后晋国出兵攻打周朝,一举灭周。
晋国公主刚进宫那会,苏承欢曾劝皇帝切勿被美色所迷,皇帝大为不悦,自此罢黜苏承欢丞相之位,之后苏承欢便死于刺客之手。
杀她的,是政敌燕王贺兰辞,当今皇帝的胞弟。
贺兰辞与苏承欢交恶已久,见她再无皇帝庇护,又因她这次大力抨击心上人晋公主,是而趁机派出暗卫刺杀。
南姒翻看完毕后沉默,不多时憋出一句:“这个女人是不是深爱着皇帝?死了还要为他江山社稷着想。”
通灵玉肯定地告诉她:“不,她爱的是大周朝。”
南姒:“那很简单,我直接杀了皇帝和燕王,另外拥立贤明之人做皇帝,三个条件就都能满足了。”
通灵玉嘴角一抽,“不……不能这样做……”
南姒:“为什么不能这样做?简单干净利落。”
通灵玉:“杀掉燕王和皇帝,势必引起内斗,邻国虎视眈眈,大周朝只会被灭得更快。”为防止南姒冲动下手,它幽幽道:“主人,请你从正常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南姒一掌拍过去,通灵玉麻溜躲开。
回到现实。众人今日齐聚于此,为的就是商量该如何躲过此劫,他们大多都是高门世家出身,皇帝为提拔自己的势力,手段狠戾残酷,待世家回过神想反扑的时候,已被斩草除根,朝内再无人能与皇帝抗衡。
南姒扫视眼前一群白胡子老者,叽叽喳喳的,一会担心这个一会担心那个,每个人说句话都要来问她,烦得要死。
她敛神起身,“家中有事,我先告辞。”
众人一愣,看着飘飘然离去的身影,皆是诧异。素日温吞耐心的丞相大人,今日怎地这般烦躁?
好不容易脱身,回到苏府,南姒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也太破了点。
家徒四壁。
没有半点丞相府该有的样子。
通灵玉道:“苏承欢为官两袖清风,靠俸禄过活,偏生她还爱救济百姓,所以苏府……很穷很穷。”此时它已化作一只黑猫,软绵绵地趴在南姒怀里。
南姒叹口气,“穷成这样了,还去救济别人,就没有人救济她吗?”
通灵玉说:“有,苏承欢的远房侄儿,苏远山。”
说曹操曹操就到,小厮进府禀报,“表少爷来了。”
话音落,一人入屋来,着团青锦袍,步伐稳健,走至跟前。南姒抬眸看他,见他生得一双深邃眼英气眉,只是脸上笑容太过肆意,看得人不舒服。
远山姿态惺惺往前一鞠,“皇上召你我入宫,侄儿顺路来接四叔。”
苏承欢这一房在族谱中排行第四,家中独她一个,故而下面的小辈皆称她一声“四叔。”
远山见她未搭话,笑意更浓,语气戏谑:“四叔可是忧心被那群不知进退的老头子连累?放心,到时候皇上真要怪罪,侄儿定为四叔美言几句。”
苏远山比她大上几岁,论资排辈不得不唤她一声四叔。他虽姓苏,却是旁系,并未沾过苏家多少恩惠,他痛恨门阀之见,皇帝推行新政后,他见势而为,很快平步青云,成为皇帝宠信的新臣。
他记恨当初不肯推举自己的苏承欢,如今得势,转头就来嘲讽她。借救济之名,行羞辱之事。之后更是趁机在皇帝面前进言,夺了苏承欢的丞相之位。
苏承欢自持世家风范,不肯与之胡搅蛮缠,苏远山有恃无恐,每每来此,必要逞一番口舌之能。
南姒可没这好脾气。
她目光一沉,往藤椅上一躺,指着苏远山,不疾不徐地说:“好侄儿,给四叔磕个头。”
苏远山以为自己耳鸣,瞪大眼望过去,“你说什么?”
南姒轻言细语笑道:“在大周朝,论辈分,侄儿给叔叔行礼,该行跪拜大礼。论官阶,我一品,你四品,你见了我,该行叩拜大礼。今日你若不跪,明日我便参你个藐视礼法之罪。”
苏承欢最喜欢弹劾参人,这一点倒是很符合南姒的作风。
苏远山咬牙切齿,狠狠瞪她,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对面的人儿,半点气势不输,抬额扬眉,一派权臣之威。
她以俯视众生的眼神看他,吐出一个字:“跪。”
这就是做丞相的好处了,即使大权旁落,依旧能够官压众臣。
苏远山袖下紧握拳头,在南姒充满挑衅的目光下,缓缓跪下。
他听到她的声音在头上响起:“磕一个不够,得磕两个。”
苏远山手指掐得泛紫。忽然他身子一僵,那双修长纤细的手,此刻正捏住他的下巴往上抬。
他望见她眼里深不见底的冷漠,寒冽似冰山,她轻轻地说:“远山,以后再想作践四叔,得称清楚自己的分量,你虽春风得意,但如今大周朝的丞相,仍是我苏承欢。”
苏远山咽了咽。
顷刻,他俯首称臣,用从前在官场跌打滚爬的隐忍语气,道:“是,四叔。”
大家跑到元真真的微博试图寻找蛛丝马迹,但是最近她的微博全是晒狗照,偶尔发张别的,也毫无男人迹象。
圈里几个知情的没人吱声,赵公子一向不喜欢明面上和女星扯一起,他只喜欢暗地里在床上搞。
其实赵晟天一开始也有点担心。大部分被他看上的女人都试图炫耀,要么拍照发博时“无意”泄露他半张脸,要么假装采访时说漏嘴,他虽然爱玩女人,但是不代表他爱将自己的私生活与公众共享。
和元真真在一起三个月后,赵公子的担心渐渐变成了忧心。
比起和其他男星炒作,攀上他赵晟天显然更有新闻价值。可这个女人半点想要公开的心思都没有,她比他更热衷于搞地下恋。每次上完床就走,不闹不作,被他强迫得狠了,才挤出半句撒娇的话。
其实这样挺好,省心。但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太乖了,乖得过了头。
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地期待着女人搞事和他作闹的。
这天南姒从剧组出来,赵晟天一改平常作风,不去酒店而是直接带回家。
除了出差,赵晟天很少在外面过夜。他有强烈的归属感,哪怕在外玩到两三点也得躺回自己那张大床。
这是他的私人地盘,轻易不让人进来。
家里阿姨提前下班,他带她参观家,内里装饰设计都是他自己指定。
完美的精英教育造就偏执狂,从小到大,赵晟天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都有着强烈的掌控欲。
他指着墙上价值连城-的名画说:“我前阵子刚拍下来的,你要不要合张影?”他拍下画的时候,上了头条,外面人都知道这幅画挂在他赵晟天的家里。
他悄悄看她,以为她脸上会露出喜悦兴奋的神情,毕竟,他准许女人在他面前拍照已是极限,更何况是准许她在他家里拍照。
但却只得到她困倦打哈欠的回应。
这具身体不耐熬,白天多拍了几场戏,晚上就累成这样。南姒叹息,凡人之躯,实在是太脆弱。
她看赵晟天一眼,心想还好有这个人取乐她,她从他身上得到的肉体之欢,不说十分满足,七分是有的。
她无所谓地说道:“不了。”只想快点进入正题。
赵晟天蹙眉,不甘心,带她拐入自己的收藏间,整屋子的古董。只要有心一查,也不难发现主人是他。
他问:“喜欢吗?随便挑,正好当自拍背景。”
南姒摇摇头,“不喜欢。”
赵晟天试图替自己挽尊。
或许她是真的不喜欢发博拍照,又或是他的装修品味不符合她审美。
南姒等得有点不耐烦,晚餐不小心吃多了点,急需运动锻炼消耗卡路里。
赵晟天正在思考要不要重新换个装修风格,听到耳边缓缓传来三个字。
她问:“床在哪?”
赵晟天愣住,而后立马意识到她想速战速决早点离开的心思。
他眼眸一黯,近乎恼怒地将她压在墙上。
瓷器摔地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其中掺杂着男人的喘气声与女人的呻-吟声,一场欢爱,价值三个唐代瓷碗四个清朝花瓶。
赵晟天问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回答得很干脆:“喜欢呀。”
他问:“喜欢我哪里?”
她反问:“那你喜欢我哪里?”
赵晟天捧起她漂亮的脸蛋,“胸大屁股翘,肤白貌美声音嗲。”
她嗤嗤含笑,手臂勾上他的脖子,细白绵软的两团贴过去,“真的?原来在你眼里我这么好。”
刚开发了新姿势的南姒心情很好,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冷硬略显戾气的面容天生一副凉薄相,五官精致得不可思议。这个人,和其他人不同,他身上总是透着一股颓废危险的气息。
像虎视眈眈的猎豹,从无懈怠放松的时候。
她想起每次和他做,即使是激烈的欢爱过后,他也只是衬衫微松,与她的一丝-不挂形成鲜明对比。
南姒忽地来了兴趣。
她向来不吝啬自己的好意。拿起搁在一旁的金丝框眼镜,重新替他戴上。
她要他看清楚。
南姒俯下身的那瞬间,赵晟天有过一刹那的恍神。
她很少在他面前这么大胆。从前不是没女人这么做过,但是她却是第一次对他做这个。
床笫之间,他向来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他喜欢看她被迫承欢的样子。
他张开腿,任由她肆意挑逗。刚停歇的欲望再次沸腾,从心脏往外蔓延,顺着血液四处流窜。
极致快感的潮涌拍上最高峰时,一闪而过的念头从脑海略过。
她好像还没有告诉他,到底喜欢他哪里。
拍了四个月,即将杀青。
原本袁导担心后面的戏份元真真会被韩宴报复,毕竟她前面将人家整得那么惨,又是抽又是打的。出乎意料的是,轮到韩宴翻身做主人时,那些男主动手虐女主的戏份,全都轻轻略过。
韩宴下手轻,刚碰到皮就收回,一点劲都没使。反而是元真真很不满,觉得他应该再投入点,不能太马虎。
袁导将女替身都准备好了,临到片场只能将人退回去。
通灵玉仍沉浸在上次劫点的事,别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挡下的事,她怎么说解决就解决了呢?
而且方法还特意简单粗暴。
它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不给力了,完全不配存在于它的三千修炼世界里。
原本它以为赵晟天这个天之骄子很快就会玩腻南姒继而抛弃她,但是没想到,如今好几个月过去了,他半点厌弃的意思都没有,好感反而一天比一天多。
再这么下去,它觉得南姒不用三年就能通关合格了。
被送到南姒身边时,通灵玉有个任务,它要尽可能地多困住她一些时间,不求永远困住,但求能够起到拖延作用。
它觉得十界仙尊们肯定在筹谋什么大事,至于是什么事,它没问。
通灵玉正暗自神伤,忽地听见前头有谁闹起来。
一看,是元凤美找到剧组来了。
南姒倍感糟心。元凤美在剧组吵吵闹闹的,行为粗鄙,口无遮拦,让她这个女儿很没有面子。
晚上元凤美夺命连环call,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拿钱给我花。”
南姒接电话的时候,正好在和赵晟天吃饭,他新请了法国大厨,庆祝家里恍然一新的装修。
元凤美的大嗓门即使不用免提键,依旧能让满屋的人听清楚。
“元真真,你这个不孝女,几个月没给我钱了?你想饿死我吗?快,打钱!”
南姒手忙脚乱地降低音量键,对面赵晟天优雅地切牛排,微一挑眉,手指动作微顿。
他调查过她,她的母亲和她的家世,他一清二楚。原以为她只是个一心想要踏入星途的漂亮女孩子,没想到却是个努力工作无怨无悔替母还债的孝女。她身上背负的,比其他人更多。
他的家庭虽然比旁人复杂,但至少他有一个好父亲。
目光掠过南姒,她正压低声音回复母亲:“妈,我们稍后再说好吗?”
有一个吸血鬼般的母亲,比没有母亲,更令人难过。
赵晟天将切好的牛排递到她跟前,“先吃饭。”
与此同时,南姒瞪向通灵玉,质问它的元魂:“你确定元凤美不是元真真的劫点吗?”
比起戒断康复所的事被翻出来,元凤美的破坏力显然要强上数倍,天天缠个没停。
宿主元真真就算再怎么不争气,但只要能换个母亲,也不至于最后堕落惨死。毫不夸张地说,元凤美是元真真悲剧人生的源点。
通灵玉弱弱道:“凡是宿主自身无法脱离的人事,都不算劫点。”
南姒问:“那算什么?”
通灵玉:“命。”
元凤美,是元真真躲不开的命。
血液里流淌的基因永远无法更改,亲情人伦永远占据道德制高点,即使再聪明的任务者,也免不得在元凤美身上花费一番心思,好让她尽可能减少对元真真的影响。
南姒问:“难道他们还想改造元凤美?”
通灵玉:“确实有很多任务者是这样做的。”它问:“你要攻略元凤美吗?”
如果大魔头选择攻略元凤美,说不定会多耗费一些时间。但这正是它想要的。
南姒想都不想,一口拒绝:“我有病要攻略她?”
通灵玉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南姒:“既然她这么碍事,那就直接甩掉。”
通灵玉:???
南姒眼角噙笑,轻声道:“赵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你没有资格要求我。你现在的行为,是强-奸。”
字字戳心,毫无半点情分。
赵晟天恼怒地将手机掏出来,拨出报警电话塞到她手里,肆无忌惮地继续未做完的事,“你报警,现在就报,我哪都不去,坐等警-察上门来抓。”
他恶狠狠地将话递到她耳边:“你以为你是谁,能够跟我提分手?只要我一天不放手,你就永远别想逃。”
她微微侧过脸,眼眸余光睨他,像是看小孩子吵闹一样,语气淡定:“赵先生,何必呢?你即将有家室,你该为你未来的妻子着想。”
他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野火燎原,烧得人理智全无,狂野的欢爱过后,他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她娇弱的雪白身体上,布满大大小小的青紫红印,赵晟天有些愧疚,慢慢恢复清醒意识,低喃:“我不结婚了。”
她不看他,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不是前两天还和孙小姐一起国外度假吗?说不结就不结,赵晟天,你可真任性。”
赵晟天任她嘲笑。
他回想自己昨日看到微博后直接扔下孙小姐订了最快一班飞机回国的狼狈样子,确实可笑又任性。
那种挠心挠肺,难受得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的感觉,他这辈子也只体会过这么一次。
赵晟天贴上去。
他从机场赶来时,外面大雨倾盆,此时她身上沾了雨水,是他蹭上去的。
赵晟天一点点耐心吻她,与刚才的暴躁截然不同,他突然问:“真真,你爱我吗?”
南姒不说话。
赵晟天心头仿佛梗了千百根针,每一根都深深地穿透心房。
他低下头,“你别得意,我也不爱你。”
捏住她的下巴,他凑过去吻,将她嘴上的血渍吻干净,吻着吻着他蓦地停下,背过身揉了揉眼。
通灵玉躲在暗处没敢出声,它望见赵晟天好像在擦眼泪,只刹那的功夫,看不太真切,他就已经恢复平日里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情。
他用命令的口吻说:“无论你和韩宴之间有过什么,我都不追究,现在立马发微博回应,说你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南姒觉得这个人真麻烦:“我懒得动,不发。”她想起以前他的承诺,趁机取笑:“而且你以前不是说我可以拥有柏拉图式恋爱吗?”
赵晟天无赖道:“我反悔了,你发不发?你不发我替你发。”
他拿起ipad登录她的微博,噼里啪啦敲打一堆字。
南姒皱眉,“走开,我自己发。”
与赵晟天大段的行文风格不同,南姒重发的微博短小简洁,只有八个字。
——“专心事业,无心其他。”
发完后,南姒重新躺回去睡觉,她被搞得疲惫不堪,连下床都没有力气。赵晟天主动为她擦身子外加端茶递水,做完一切后,他躺在她身边,拿起ipad不停地刷微博。
如他所料,全网再次轰动。
他看着网友可怜韩宴的评论,心里升起一股快感,他将屏幕递过去,得意地说:“你看,人们净喜欢同情失败者。”
话音刚落,南姒的手机响起。
赵晟天快一步拿起手机看,是韩宴的电话。
南姒正在睡觉,不耐烦地说;“挂了。”
赵晟天看着震动的手机,并未挂断,从床上跑下去,翻箱倒柜找出一盒东西。
不等南姒反应过来,感觉一凉,有什么东西抹上去。
他将她翻个身,重新覆上去的一瞬间,他恶毒地按下接听键。
——“真真,我看到你的微博,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没关系,我不在乎,我可以等。”
南姒被身后人摇晃得快要散架,药膏发挥效果,痒得仿佛有无数只蚂蚁正在叮咬。
她嘤嘤地出声,语气娇柔无力:“韩宴,别给我打电话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更加难受,韩宴着急地问:“真真,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在哪,我现在过来找你。”
赵晟天终于忍不住出声,他冷笑道:“她在我身下。”
电话那头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赵晟天觉得不够,他一边卖力一边趾高气昂地说:“韩宴,你也配跟我抢女人?就算老子玩腻了,也轮不到你。”
他故意折磨她出声,开了免提键让那头能够清楚地听到她的声音。
结束的那一刻,南姒照常昏过去,彻底睡沉的前一秒,她想,赵晟天可真是个人面兽心的王八羔子。
这场微博乌龙前所未有地轰烈,人们乐此不疲地讨论着元真真与韩宴之间你情我不愿的事,大家想起几年前的事,那时候的情形和现在完全反着来。
热心网友发现,就在元真真发微博澄清恋情后的一小时,赵公子的微博也更新了。
他转发了之前韩宴粉丝在微博下面哀求他抢回元真真的评论,附语——“做一回阿拉神灯,满足你的小小心愿。“
赵晟天又命旗下所有公司服务八折优惠,大有普天同庆的意味。
韩宴千万粉丝懵逼中。
半个月,复出后的韩宴更新微博——“我等你。”
赵晟天气得当即就想找人做掉他,但娱乐圈之大,他虽势力滔天,却也无法一手遮天,韩宴出身艺术家庭,并不担心会被封杀。即使他自己不作为,他的父母也会为他寻来好资源。
通灵玉看着两个好感度接近满分的男人,转头问南姒:“你为什么选择赵晟天啊?”
南姒:“我没有选择他,只是因为他是天之骄子,我暂时要借他的势而已。”
通灵玉忽然有些同情韩宴,转念想到他自那天过后,由80好感度飙升到99,完全无法理解。
哪有男人喜欢被人戴绿帽的?
南姒放佛看透它的心思,摸摸它的狗头:“依我看,该修炼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才对。对于无法得到的女人,男人根本放不下,尤其是当这个女人被其他男人绑在身边时,他会将自己当做救世主,渴望着有一天能从魔鬼手中将其解救出来。”
通灵玉唔一声,“做男人好奇怪啊,整天想这些稀奇古怪的事。”
南姒笑着看它,“如若有一天你修炼成人形,可以试着做一回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