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氏瞬间变了脸色,气得嘴唇颤抖:“梓墨,你就是这样和母亲说话的?”
寇梓墨敛起悲哀之色,语气柔和下来:“娘,我并不是和您闹,我只是表明我的心思而已。”
“你的心思?你就是一心想着你表哥,是不是?”毛氏声音微扬。
寇梓墨自嘲笑笑:“娘多虑了,这和表哥无关。女儿就是无法接受与姐妹嫁给同一个男人。”
“可你表姐已经死了!”
“但冠军侯依然是我的表姐夫。”
看懂了长女眼中的坚定,毛氏忽然有些意味索然,摆摆手道:“你先回屋吧。”
寇梓墨盈盈一福:“女儿告退。”
眼看着长女走到门口,毛氏开了口:“梓墨。”
寇梓墨停下来。
“无论你怎么想,有一点你记着,你和你表哥,是绝不可能的!”
“女儿知道了。”寇梓墨撂下这句话,匆匆出去了。
邵明渊进了听风居,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不由加快了脚步。
乔墨正躺在床榻上,双目微闭昏睡着。
邵明渊见状停下来,打量了一会儿,悄悄退到外间去。
“大夫怎么说?”
“已经请了两个大夫,都说是因为受了惊吓导致风邪入体,表公子先前被火烧伤本来就伤了元气,身体一直很虚弱,所以就一下子病来如山倒了。”庆妈妈道。
邵明渊脸色有些难看,离开听风居后前往主院与薛老夫人道别:“外祖母,倘若舅兄病情有什么变化,请及时通知我,或者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交给我来办。”
听了这话,薛老夫人很是宽慰,点点头道:“侯爷不必太担心,若真的有事情,老身会差遣人去跟你说的。”
邵明渊这才离开尚书府,却没有回靖安侯府,而是直接去了春风楼。
这个时候,春风楼酒客稀少,邵明渊去了池灿等人常呆的雅间,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饮。
窗外日头高照,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酒桌上投下一个个跳跃的光圈,有的落在男子修长的手指上,让那本就白皙的手指显得有些透明。
这样炎热的天气,邵明渊却感觉不到一丝热意。
他在窗前酒桌前坐了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吩咐人道:“去黎府联系晨光,让他请黎三姑娘来春风楼。”
“邵将军要见我?”
冰绿忙点点头:“晨光托婢子跟您说的,现在邵将军还在春风楼等着呢。”
小丫鬟眼巴巴望着乔昭:“姑娘,您去吗?”
乔昭颇有些无语。
为什么觉得她要是说不去,眼前的小丫鬟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去。”第二个杀手仿若一块石头压在乔昭心上,与其呆在府中胡思乱想,不如与邵明渊聊聊,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嗳,那婢子去收拾一下。”冰绿一阵风跑进里间,不多时抱着一套芙蓉色裙衫出来,兴冲冲道,“姑娘,您今天出门就穿这一套吧,这个颜色好看!”
她撂下裙衫,又把妆奁打开,翻找了半天拿出一支赤金衔南珠金钗,举起来问:“姑娘,这支金钗怎么样?”
没等乔昭发话,她又把金钗放下,拿起一支碧玉雕花簪道:“还是这个颜色更衬姑娘,戴这支好了。”
乔昭已是忍无可忍,伸手捏捏冰绿的脸道:“别浪费时间了,就这样出去就行了。”
“呃,对,对,不能让邵将军等急了。”冰绿连连点头,笑眯眯道,“还是姑娘想得周到。”
乔昭:“……”
黎府离春风楼不远,乔昭跟何氏打过招呼,带着冰绿出了门。
“三姑娘,将军在里面。”晨光直接从后门把乔昭主仆带进去,领到一个房门前停了下来。
门忽然开了,邵明渊站在门内,对乔昭客气笑笑:“黎姑娘,后院葡萄藤下有石桌石凳,我请你在那里喝茶,你看可好?”
“行。”乔昭很痛快答应下来。
在哪里说事她都无所谓,不过看来邵明渊还是挺注意男女之防的。
这个发现,让乔昭莫名看眼前的男子顺眼了些。
“请跟我来。”
如邵明渊所言,后院果然有一架枝叶繁茂的葡萄藤,一串串葡萄掩映在青翠欲滴的绿叶中,青涩的样子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冒出酸水来。
邵明渊请乔昭坐下,亲手斟了茶推到她面前,笑道:“再过半个多月,这里的葡萄就可以吃了,味道比外面卖的要好很多。”
乔昭见邵明渊没有直入正题,也不急着问,眼波在他白净如玉的面庞上一扫而过,笑道:“邵将军不是才回来,就知道这里的葡萄好了?”
邵明渊端起茶杯,语气很是随意:“年少时曾和拾曦他们偷过这里的葡萄吃。”
好一会儿,乔昭才道:“没想到邵将军以前也这般顽皮。”
邵明渊笑笑。
“邵将军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晨光,邵明渊道:“黎姑娘托晨光办的事,晨光对我讲了。”
乔昭点点头,没有表露出诧异的样子。
晨光是邵明渊的亲卫,这样的事不告诉邵明渊反而不正常。
她本来也没想着瞒着邵明渊。
“不知道黎姑娘为何会如此尽心为我舅兄谋划?”
“舅兄?”乔昭反问。
“黎姑娘不知道吗,乔公子是我妻子的兄长。”
乔昭抿唇。
她当然知道,她就是不知道这人叫“舅兄”还叫得挺顺口的。
“所以我想冒昧问一句,黎姑娘为何对我舅兄如此用心?”
葡萄架下,石桌对面的男子白衣黑发,点漆般的眼眸犹如一汪深潭,令人猜不透此刻的情绪。
明明在江远朝面前,乔昭很是轻易就说出那句“我喜欢他”来解释对乔墨不同于其他人的关注,可此时,这句话却说不出口了。
大概是这人与兄长有这样的联系,万一哪天把这话传到大哥耳中,就太尴尬了。乔昭默默想。
“因为李爷爷让我以后与乔大哥互相扶持啊。”
“乔大哥?”
“对呀,李爷爷说,我和乔大哥是他在世上最亲近的两个晚辈,他不在京城的日子,希望我们能互相扶持。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