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林采芝虽不是顾家的下人,可她在顾家多年,跟顾家的关系匪浅,少时据说也是一位官家小姐,精通琴棋书画,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可惜父母犯了事,她也跟着受了牵连,至于她是怎么来顾家的谢涵倒是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如今在顾家做女先生,今年大约有二十五六岁,为什么一直没有婚配谢涵也不太清楚。
果然,谢涵的目光刚落在林采芝身上,只见老太太笑眯眯地向谢涵招手了。
“这是你外祖父的意思,说是怕你去了乡下地方没有人好好教导你,同时也把功课荒废了,所以让你把林先生带了去,你回去之后可得好生用功,别辜负了你外祖父的一番好意。”
“是啊,涵妹妹,祖父可是对你寄予了厚望,临时把我们的先生抽走了,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你一个人的分量重。”顾钏噘嘴说道。
她倒不是不舍得这个林先生,只是觉得这祖父未免有点太偏心了些,连她们这些正牌的孙女都靠后了,凭什么呀?
“五妹妹说什么呢,涵妹妹是回乡下,乡下找先生不是一件易事,而恰好林先生又很欣赏涵妹妹的才气,祖母这才把林先生送给涵妹妹的。”顾钰坐在老夫人身边的脚踏上,正好靠在了老夫人身上,一看就是受宠的。
“回外祖母的话,谢涵深感惶恐不安,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耽误众姐妹的功课,谢涵承受不起。”谢涵正不知该怎么拒绝时,没想到这两人倒给她找了个好理由。
“这是什么话?你没听三丫头说,乡下找先生不易,想找个知根知底的就更不易了,听话,这是你外祖父的意思,这林丫头在我们顾家也有十来年了,有她跟着你,我们也放心。再说了,这是你外祖父的意思,你外祖父说不能因为在乡下就埋没了你的这份聪明才智,命我们好生栽培你呢。”
话说到这个地步,谢涵知道自己拒绝不了,略一思忖,只得说道:“既如此,谢涵却之不恭,多谢外祖父的好意,只是谢涵担心乡下地方清苦,怕林先生不能适应,还有一点,乡下地方狭窄,如果有什么安排不周的地方,还望林先生不要嫌弃。”
她把丑话说在了前头,也算是给自己留了点余地,因为她心里明镜似的,这林采芝跟着她的目的是什么。
看来,这顾家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就算到了幽州乡下,她也过不了安生的日子。
“这倒无妨,我也早料到这了,就让红芍去伺候她,我再把红榴给你,你身边没个正经使唤的人,这到了乡下地方,更得注意自己身份,不能让人看轻了。”
“外祖母此言谢涵不敢苟同,先不说我家乡下地方有没有屋子安置我们带去的人,就是有,这么多人的生活也是一个大问题,我祖父母家就在一个村子里,他们一向清苦惯了,到现在还得亲自下地做农家活,谢涵去了自然也得入乡随俗,不能太过娇气张扬了,否则的话,谢涵恐怕没法在乡下立足。至于身份,我的身份其实很简单,我姓谢,我是谢家的女儿,我父亲是农民的儿子,我自然也就是农民的女儿。”
谢涵左右已经得罪了顾霖,也不怕再得罪这老婆子了,塞了一个不算,还想再附带两个,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这是什么话?你母亲是我们顾家的人,我们顾家的骨肉怎么会是农民的女儿?”老婆子不爱听了。
她总算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会动手了,这丫头说话实在是太噎人了!
“那个,老夫人,我说句公道话,我们乡下地方的确比较狭窄,涵姐儿这拖家带口的过去只怕都安置不下,哪里还能安置这么多的娇客?还有,我们乡下地方一年到头也没什么好吃的,尤其是冬天,大多数时候只能啃点咸菜过日子,所以呀,涵姐儿带这么多人过去委实有点不方便,外人不仅会笑话涵姐儿,还会笑话我们老太太,说你们顾家不相信我们谢家能照顾好自己的孙女。”毛氏看出了谢涵不想要这些人,大着胆子说了几句话。
她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好好的外孙女上门来拜见长辈,谁知还被自己的亲外公踹了一脚,这会又打着关心谢涵的名义要往谢涵身边塞人,傻子也知道这肯定不是好事。
“那依你们的意思就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在乡下吃苦?”老婆子也拉下了脸。
“就算是吃苦,也是应该的,我本来就是去替我父母守孝的,也该吃点苦,至于以后的日子,这里有外祖母给的银子,我可以让我祖父拿去置点田地收点租金,贴补一下家用。”谢涵抢着说道。
“祖母,不如就依涵妹妹的意思,红榴姐姐就不用先过去了,给林先生配一个使唤丫鬟就好。还有,我母亲不是打发了几位管事妈妈一并跟着过去吗?等那几位妈妈回来后看看乡下的情形再决定用不用给涵妹妹派人。”顾铄见老夫人黑着脸,忙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说话。
“既这样,就让红榴和林先生都跟着你,红芍红棠就不用去了。”老夫人权衡了一下。
因为红芍红棠去了扬州半年也没有什么收获,还有一点,这次老爷子的意思是派一个机灵会识字的丫鬟过去,这两个丫鬟都不识字,去了用处也不大。
谢涵听了不再反对,因为反对也是没用,还不如好好想个应对的法子。
从祥瑞堂出来,谢涵心里还憋着一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好容易把顾家的人清理得差不多,如今又带上了两,而且这两个可比红芍红棠精明厉害多了。
想到精明厉害,谢涵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老头子打发这两人过去是想找寻字画和书籍里的秘密,而在这之前老头子的意思是想让谢涵把她的行李放到顾家,说是这一路过去山匪比较多。
山匪,山匪,谢涵想到了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