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对垒,在规则限度内弄出什么谋诡计,奴良陆生都毫无怨言,因此这是彼此都赌上生死的战争。狂沙文学网
可偏偏四国妖怪要玩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盘外招。
原本奴良陆生对此并不是特别在意,毕竟四国八十八鬼夜行的水准摆在这里,哪怕阳厅的人暗中为其提供协助,也对奴良组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后来他在章公寓里遇到了渡狸里,得知四国八十八鬼夜行和奴良组开战这件事另有蹊跷,而他的爷爷奴良滑瓢多半就是前往四国寻找四国八十八鬼夜行之主隐神刑部狸之后,他就更加对此不在意了。
因为奴良组和四国八十八鬼夜行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过巨大了,若是没有阳厅的帮助,他想要留手都没有什么好借口。
可没想到,四国八十八鬼夜行居然会将目标放在土地神上,还如此恬不知耻地借用阳厅和双角会的力量将奴良组彻底从东京驱逐出去,为他们猎杀土地神的行动提供便利。
这彻底激怒了奴良陆生。
这已经不是盘外招的级别了,而是可耻的作弊!
于是,在意识到现有的手段无法阻止四国八十八鬼夜行的流行径后,奴良陆生决定使用白井月常常对他说的,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掀桌子。
不管你营造何等有利的局面,不管你后续有着何等繁复的谋划,不管你手中有着何等强大的底牌,我只管以绝对的力将桌子掀翻,将局面拉入自己擅长的领域,而后以丰富的经验将你击败。
奴良陆生以前没有掀过桌子,所以他对掀桌子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丰富的经验,但奴良陆生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他知道,既然能够将掀桌子这种事当做常规手段交给他,那么教导他如何掀桌子的白井月必然在这一条路上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
不就是盘外招吗?不就是引外援吗?当谁不会似的!
决定要掀桌子之后,奴良陆生立刻联想到了有这个实力同时在掀桌子这个方法上有着丰富经验的白井月,而后当即做出决断,亲自来找白井月请求帮助。
根据他这一年来的观察,白井月似乎并不特别在意自己人类的立场,行事自有其一准则,并且似乎有自己的一些谋划,他那个师姐仓桥京子和大连寺铃鹿两人之间古古怪怪的行为,或许就是出自白井月的授意。
如此【繁忙】的白井月,可不一定有时间来帮他,哪怕白井月和奴良滑瓢之间互相认识。
毕竟,这份友谊是属于白井月和奴良滑瓢的,而不是他奴良陆生的,他和白井月之间的师徒关系,也是因为奴良滑瓢而得来的。
所以,从一开始,奴良陆生就不指望将桌子彻底掀翻,而是想了一个可以让桌子上的设计东倒西歪,同时满足白井月看戏裕望的方案。
最终,奴良陆生成功说服了白井月。
“从此刻开始,四国八十八鬼夜行,不会再有任何与土地神有关的战果。”
白井月的保证,令奴良陆生放下了心,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是解决四国那个专门猎杀土地神的妖怪了。
虽然之前他对鸦天狗说,要避免和四国之间的流血事件,但那是在奴良组游刃有余的况下,如今四国都在挖奴良组的根了,还是使用这种无耻的方式,令奴良陆生不得不寻求白井月的帮助。
桌子都已经掀了,还如何息事宁人?
况且,益疯狂的玉章和其麾下的四国妖怪做事已经如此不讲规矩,靠权力被掠夺大半的隐神刑部狸,真的可以将其制止吗?
恐怕,没有一场大规模的惨败,是唤不醒疯狂的四国妖怪的。
现今奴良组损失这么多土地神,也需要一个交代,一个可以猎杀土地神的强力妖怪,便是奴良陆生选中的目标。
等了一会儿,见白井月没有接着说出四国妖怪的位置,奴良陆生便明白,今夜四国妖怪应该是没有袭击土地神,这令奴良陆生松了口气。
他这一次前来,虽说是为了公务,但同时也有着一抹私心,若是可以的话,他自然是想要多陪陪过生的家长加奈。
于是在向众人告罪之后,奴良陆生便拉着家长加奈离开了阳塾宿舍,也不知道是去哪里晃悠了。
众人目送两人离开,并没有为两人的安全问题而担忧,在白井月承诺监视整个东京的况下,两人绝对不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说起来,白井月居然会答应奴良陆生的请求,这可令他们大吃一惊,就连芦屋道满白井月都是让他们自己去应对,没想到白井月居然会因为四国八十八鬼夜行而出手。
“我又不是直接出手,只是帮忙提供一点保护,顺带帮忙定个位置,同时堵住阳厅那些人的嘴而已,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帮忙处理的。”
察觉到众人心中的疑惑,白井月对着众人耸了耸肩,淡然地说道:“你们如果提出请求的话,我也不介意帮你们定位芦屋道满的位置,甚至直接把你们送到芦屋道满现在的位置,制作结界把你们锁在一起,在你们分出胜负前绝不让其他存在打扰你们战斗这种要求也可以满足。如何?要吗?”
众人闻言赶紧摆了摆手,拒绝了白井月的提议,同时不暗暗腹诽白井月的区别对待。
他们在意的是芦屋道满的定位问题吗?他们在意的是能不能打得过的问题啊!白井月真把他们送到芦屋道满那里,还没有准备好的他们全军覆没也说不定。
不,其实这种事,永远没有准备好的时候,不过既然可以多准备一会儿,为什么这么急着和芦屋道满拼命呢?而且还是主动找上门去?
与其在芦屋道满那不知道布了多少陷阱的主场战斗,还不如待在阳塾内以逸待劳。
于是,众人便不再纠缠白井月,见天色已完,便各自回宿舍,做自己的事了。
仓桥京子本来还想找白井月商量点事,问问白井月要不要对这一次不在她所预见的命运线中的局势做什么应对,却不想白井月一眨眼功夫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她通过传送阵悄悄前往白井月的宿舍,结果白井月宿舍里的冰丽和刚返回的水银灯都不知道白井月的位置。
白井月这是去了哪里?
“自然是来履行承诺。”
站立于云端之上,白井月俯看着下方的景象,面色冷峻。
只见一个穿麻衣的矮小影,正在巷道之中来回穿梭,趁着夜色朝着不远处建立在小池塘之上的神社摸了过去。
之前,奴良陆生等待白井月是否有四国妖怪的消息时,白井月就发现了这个家伙的存在,不过白井月并没有如约将对方的位置告知奴良陆生,而是在奴良陆生和家长加奈离开之后,自己独自一人来到这里。
今天是家长加奈的生,奴良陆生之前时不时瞥向家长加奈的眼神很清晰地向他表明奴良陆生对和家长加奈共处的渴望。
作为老师,白井月如何能不满足奴良陆生这小小的要求呢?
于是,白井月将四国妖怪出现的消息隐瞒了下来,独自前来此处保护这里即将被攻击的神社。
眼看着这个家伙要扑到神社跟前,对神社中的神明下手,但白井月依旧没有出手。
因为他发现,这一次就算他不来,眼前的妖怪也无法对神社中的神明造成威胁。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这里!”
小小的神社中,传出清脆如铃却又带着些许威严的女子声音,与此同时,一股虽不强烈但仿若高高在上的威压从神社之中扩散开来。
这是神威!
哪怕因为神明的衰弱,微小得令人难以置信,这依旧是神威,在生命层次上压制所有神明之下存在的威压。
让人诧异的是,这足以令大部分妖怪退去的神威,竟是对那个闯入者没有半点作用!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至今为止收集了多少信仰!其中有多少,将会成为我的粮食!”
直面神明之威,明了神明之秘,更是以信仰为食,四国派出来猎杀土地神的存在,份已经很明朗了,这也是一位神明!
袖衣神,本体为地臧菩,后因不明缘故将自存在转变为妖怪,从接受众人信仰变成了以袖子为媒介、咒杀其他土地神并夺取土地神信仰之力供养己的妖怪!
神明的神威,对付神明之下的存在,效果十分明显,足以让信仰之力并不富裕的一众弱小神明保护自己。
实力不到一定程度的妖怪,根本无法抵抗神威,哪怕是再弱小的神威也是如此。
可是,面对同类,神威的效果便不大了。除非是神明等级高出一个大层次,不然神威这东西,在神明的对战之中没有半点效果。
届时,决定神明之间战斗胜负的,便是神明对信仰之力的运用,以及属于神明自的攻伐手段。
这也是东京一群土地神被袖衣神连连咒杀的原因,一群在东京这种安逸的地方混了好几百年、基本上没战斗过神明,要如何应对一诅咒之力,专门以猎杀土地神为生的袖衣神呢?
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就解决掉了那么多土地神,这令袖衣神不有些膨胀,本来有些担心的奴良组如今被阳厅彻底拦截在东京之外,再也没什么好怕的袖衣神,在发出那样的开战宣言后,也不做任何防范,就这么直愣愣地朝着神社走去。
然后,被一道猛烈的水流迎头痛击!
袖衣神的战斗力其实很弱。
他一力量,全部凝聚在那以袖子为媒介的诅咒之上,若是被他抓住袖子,一旦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奉上袖子并念诵其名,便会被他的诅咒夺取生命。
前者奉上畏,后者奉上生命,无论对方选择哪一种,都是他的胜利。
哪怕对方是神明也不例外。
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要能抓住对方的袖子。
在这道水流的冲击下,袖衣神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然后撞在了道路两旁的墙壁上,他摸着似乎瘪了一点的鼻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那个看起来不过孩童大小的神明。
“怎么可能?”
控制水流这种事,对神域驻扎在水域的神明来说并不困难,袖衣神惊讶的不是对方的能力,而是对方在这一次攻击之中展现出来的技巧!
别看表面上他只是摔了个跟头,实际上,若不是他用这些天来掠夺的信仰之力消磨了这道攻击之中蕴含的力量,半途他就会被这道蕴含神力的水流打得粉碎骨!纵使他反应迅速将这一招挡下,他的内腑也受了一点不轻的伤。
仅靠着那么一点信仰之力,便造成了如此强力的效果,这种非同一般的信仰之力运用技巧,可不是普通神明可以拥有的,只有那些经历过残酷时代的神明才有这种能力。
随着岁月的演变,他本以为这种神明已经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彻底消失了,没想到这里居然会遇到一个!
看着那个影周愈发躁动的水流,袖衣神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撤退。
在信仰之力的存量上,他占据绝对优势,但是已然是妖怪份,只能将这些信仰之力转变成自己的诅咒之力来战斗的袖衣神,对信仰之力的利用率太低,战斗方式的破绽也太大,和这么一位战斗力丰富的神明战斗,说不好就会被反杀。
虽说只要给他抓住袖子,就能决定胜局,但他上可是背负掘灭整个奴良组根基的重担的,可不适合冒险。
于是,袖衣神退去,准备先养好伤,将其他土地神全部解决掉之后再来对付眼前的神明。
袖衣神的退去,让这位神明松了口气,然而就在此刻,看完戏的白井月突然降落,来到了她的面前。
警惕地抬起头,看见白井月面容的神明先是一愣,而后将手中驾驭水流的武器放下,对着白井月屈膝跪下,如同五百年前。
“参见大人。”
白井月低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影,笑着打着招呼:“好久不见了,雩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