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海域的天色转换间没有中间过程,正午和黑夜的转换就在一瞬间,“晨曦”和“黄昏”并未消失,只是藏在这两种天色之中。比如黑夜之下,“黄昏”的力量一直在带走那些没有沉睡的人的寿命。
黑夜转为正午时,伊纳斯特又观察到一个现象。
深海海盗团中,那些因为没有及时沉睡应对黑夜的人:或者直接化作灰烬飘飞到海上,这些灰烬没有散开,仍能看出人形;或者变为怪物,呆呆地站在原地;或者什么变化都没发生,这样的人只有一个,那个海盗是在这些驳杂的神力中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这才没让他和其他人一样变化。但他也呆立原地,无法入睡。那是各种神力在他体内仍在争夺。
当黑夜离开,正午降临时,那些没有在黑夜中沉睡的人,无论是变成了何种模样,他们身后都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孔洞。
以伊纳斯特的眼力,能很清楚的看到那些孔洞的模样和变化后的人形灰烬、怪物一模一样,那个唯一勉强达到神力平衡没有变化的人身后也有一个漆黑的孔洞。
孔洞向前移动,它们没有任何反抗的就被收入了进去,孔洞紧接着就消失了。
这个过程发生的很迅速,几乎是天色转变的瞬间完成的。
正午重新降临,四艘船上的非凡者灵性感知而自动醒来,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黑夜时发生了什么。
对他们来说,就是黑夜降临,没有睡着的人不见了踪影,那些人任何痕迹都没留下。只有一只藏身海面之下的巨兽看到了整个过程。
深海中将从自己的床上醒来,他先看了看天色再次回到正午,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怀表,看了下时间,他只睡了不到四十分钟。
根据他收集到的情报,这种天色转换是没有规律的,只能在转换后的两分钟内用沉睡应对,用梦境保护他们不受黑夜之下的异常。
他来到夏拉缇号甲板上,命令海盗团再次清点船上人员情况。过了几分钟,大副汇报四艘船在这次黑夜的四十分钟内,总共有三十一人失踪。
深海中将听到“三十一”这个数字脸色阴沉了下来,大副剔肉人汇报完毕后,在深海中将面前犹犹豫豫,这让深海中将更加不快:“有话就说!”
大副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团长,船员里再次有怀疑的声音出现,他们说、说……”
深海中将细长美目对着大副一瞪:“说!”
大副深吸一口气:“他们说您这次的决定是错误的,他们也想去往主的圣所,但不应该是这种方式……他们还说……”
深海中将那中性美的脸已经阴沉得可以滴下水来:“还说什么!”
大副身体一抖:“还说谁知道前面是不是真的是主的圣所,也许……也许是您在聆听主的圣言时没有理解到位……说您在把他们带往死亡,他们可以死在面圣的路上,但不能死在这不明不白的地方……”
深海中将没有说话,他阴着脸环视了一圈夏拉缇号和其他三艘船后,反而恢复了平静:“提出这些异议和传播流言的人都有哪些?”
大副身体再次一抖,这次说的比之前流利多了:“有‘一只耳’乌尔、‘八根手指’高乔……”
他一口气说了十多个人的绰号和名字。
大副说完后,深海中将又问:“我们进入神战废墟之海前,我曾让你收集一批人员名单,这些人在那个名单里吗?”
大副仅思考了半秒钟:“都在,名单里还有几个人在黑夜的时候失踪了。”
深海中将本就细长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还想到了主的圣所在收拾他们,但他们既然不惜命,那就现在解决吧。”
大副一愣:“团长,难道您要?但现在海盗团已经失去了近四十位船员,如果这时再失去这十多人,船只运行效率会降低。”
深海中将说:“他们不除,后面的路程可能会有更多人反对我,反对这次航程,最后可能会演变成叛乱。航行效率降低比整个海盗团覆灭强,去做。”
“是!”
深海海盗团在接连降落、应对黑夜中损失巨大,他们在恢复的同时,四艘海盗船的领导层也收到了团长的命令,抓捕工作也在同步进行。
此时的伊纳斯特则在做着另外一件事,它正在游向最近的那座庞大的遗迹。
它已经差不多分析出这片海域中的神力都有什么,换成现在魔药体系序列0名称,已确定的有:
“太阳”、“黑暗”、“倒吊人”、“死神”、“黄昏巨人”、“母亲”、“门”。
最后这个“门”途径,是根据黑夜转到正午时,深海海盗团没沉睡的人身后出现的漆黑孔洞确认的,伊纳斯特认出了那是一个个不同形状的漆黑门扉。就是不知道那些门通向了何处,看情况它们通往的地方不是这里的“废墟灵界”。
这次伊纳斯特没来得及把同化血肉注入它们体内,不过没关系。他们刚到这里就遇到了黑夜,这说明黑夜频率不会那么少,下次黑夜可能下一分钟就会来。
不确定这里的神力是否有别的途径:
“被缚者”,伊纳斯特感受到了“诅咒”之力,这不能说明诅咒来自“被缚者”途径的天使之王或古神,因为“倒吊人”也能通过亵渎之语诅咒;
“错误”,不是说这里不存在错误,不如说由于各种神力不兼容,这里必定会产生错误。伊纳斯特在黑夜的测试中没有感受到“错误”途径的权柄和能力,“错误”很可能藏在了那些神力之下。
至于其他途径,伊纳斯特没有测到。
它测试这里残留的神明权柄和能力,是想搞明白这座把整个东大陆都藏起来的神战废墟形成于什么时候。
从现在情况看,第二纪和第三纪都有可能。
“权柄”这东西是可以转移、抢夺、剥离的,要想知道这里的神力是属于古神还是现在的真神,还需要进一步地观察和测试。
可惜自己没见过古神,和真神打交道的机会也比较少,没法感受到祂们的气息是什么样的,否则清可以很轻松地就判断出时间点。
判断时间点的事不是很重要,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巨兽现在要做的是看看那些遗迹。
遗迹是文明的残留,是前文明的墓碑,观察它们有助清了解这个世界的文明。
伊纳斯特马上就要靠近那处遗迹时,深海海盗团也已经完成了抓捕工作。
十多个海盗被赶到了各自船只的甲板上,他们没有非凡者,全都是普通人。他们手中的武器被没收,全身上下连鞋子上衣裤子都被抢走,赤身裸体地站在甲板边缘,他们身后就是这片诡异的废墟之海。
深海中将的声音再次在四艘海盗船上响起:“这些人质疑主,质疑主的圣所,他们是叛徒!”
深海中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引起了四艘船上海盗们的共鸣:“叛徒!叛徒!该死!该死!”
船上的船长、大副们拿着刀,直指他们船上的叛徒:“你们知道规矩!跳下去!”
“噗通”声不绝于耳,活着的海盗没有恐惧,反倒疯狂地喊叫起来。
这片海域很奇怪,落入水面上的人只扑通的两下,就沉了下去,这让那些喊叫的海盗们纷纷闭嘴。
深海中将的声音再次传遍海盗团:“休养完毕,叛徒解决,继续前进!”
四艘海盗船再次前行,他们没看到海面之下,无数肉眼难以察觉的肉芽钻入了那些叛徒体内,没过多久,这些叛徒居然集合到了一起,他们的血肉化作一条巨大怪鱼跟在海盗团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