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考伯特拿着那张频率图纸熟睡，口水浸湿了纸张，但只要天线还在，他还可以再得到无数张，完全不会在意手中这张。
清控制着这具女性分身看着乌云满天的夜空，有些怀疑今晚能不能听到那个声音。
她一根手指插在控制箱锁孔上，手指变成钥匙形状，“咔哒”一声，控制箱应声而开。
她的手掌贴在控制箱内侧木板，手上的血肉像是流水一般融化，顺着木板旋钮的缝隙，流入到木板内部。
缺少一条手臂的她，跳到天线旁，另一只手也融化进入天线内部。
清要看看蒸汽教会有没有对这个天线动手脚。
在考伯特的记忆里，是他一点点收集材料造出的天线和控制箱，他非常清楚里面的构造。
清也顺势了解了构造，如果蒸汽教会对天线进行了改造，应该很容易就发现问题。
血肉在里面流转一圈后，从缝隙挤出变回手臂，爬回女性分身身上。
不过她每只手都缺了一根小拇指，那两根小拇指被留在了控制箱和天线内。
这两个部件里面确实与考伯特记忆中的结构完全一样，但还是有些地方略有不同，差异非常小，小到几乎肉眼看不到。
里面大大小小的零件表面，都雕刻上了一种非常浅的纹理，浅到肉眼不仔细看就看不清楚、手指更是无法摸出来，只有清这种能完美控制的血肉，才能感觉到爬在上面的凹凸。
这不是考伯特做的，他没那个能力，那就只能是蒸汽教会的人了。
这些纹理有的类似太阳光芒，带有净化能力；有的类似三角，这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圣徽；有的似弯月，让这些纹理更加隐秘；还有一些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线条，清暂时猜测不出有什么用。
那些机械狂人对这台天线很重视啊，他们在这上面画满了符文。
清又想到他们的序列5叫做“天文学家”，对这种能研究天文宇宙的东西重视也很正常。
但仅靠这些符文真的有用吗？或许是那个主教也不清楚星空的危险，只是按照一般规定操作。
女性分身开始调整天线方位。
她明明是个女性，但操作起来比考伯特轻松多了，完全没有吃力感。这是因为清能完全控制肌肉，不让肌肉力量分散。
调整好天线后，她跳到控制箱处，拿出带着连线的听筒，开始调整木板上的各个旋钮。
其实如果让考伯特自己操作，不一定能重现那个声音，因为他记忆模糊，旋转了哪个钮，哪个钮旋转了多少不一定记得清楚。但清没问题，他直接挖掘对方的深层记忆，完全按照考伯特那天的记忆操作。他可以做到不出现一丝一毫的错误。
不到两分钟，她就调整好了所有旋钮位置，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
清认为仅靠一个晚上不一定能听到那个声音，毕竟天空的星体一直在变换位置，即使是同一个时间点，形体的位置每天都略有不同。
再加上九点过后，天空开始出现乌云，这样也会让宇宙传递过来的声音发生偏转。
今晚听不到，他会在四点左右让黑骑士过来回收女性分身，然后这样循环一个月。
如果一个月还听不到那个声音，他就放弃。
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
突然，清感觉到天线内部的那些符文有了些变化，它们闪动着隐秘光芒，从天线外部完全看不出来内部零件在发光。
这些光芒顺着天线与控制箱间的连接线，又传导到控制箱内。
控制箱零件也散发出微弱光芒。
这几乎是在瞬间发生的，但清抓住了这个瞬间。
他明白，既然这些符文产生了效果，说明天线接收到了东西，他等待着控制箱转化成声音。
不到三分之一秒，一道声音从听筒内传出。
这个声音普通人听不懂，大部分神秘学不扎实的非凡者也听不懂，但清听懂了。
那是巨龙语。
这是第二纪语言的一种，又称古龙语。
这是一种与巨人语、精灵语同样古老的语言，是古赫密斯语蓝本来源之一。
只有少数非凡者才了解，极少数非凡者才会使用的语言。清认识的这么多的非凡者中，只有冰山中将艾德雯娜会说，秘之圣者、亚连塔等人了解却不会用。他的巨龙语来自艾德雯娜记忆。
他让女性分身专心听，但许久之后没有传出第二声，那些符文也不再发光。
他认真回忆刚刚的那个声音，它在巨龙语中有“救援、求救、救助”的意思，从这么简短的声音来看，声音的源头应该是在叫“救命”。
之前清就确认这个声音源是某个邪神或真神之上，现在却有些不敢确定了。
真神和真神之上会叫救命吗？
嗯？等等，有个只差成神仪式的天使，也可能会叫救命。
小兰铃说过，“门”先生被真神们联手放逐了，罗塞尔日记中又提到他能联系到“门”先生，这个声音源难道是“门”先生？
可按照罗塞尔日记所说，“门”应该只能在月圆时才能与现实世界通话。而且如果真的是“门”，祂为什么会用巨龙语，而不是人类能听得懂的语言求救呢？
祂被放逐的时间是第四纪，难道那时巨龙语是北大陆主流语言？没有任何史实有这种记录。
难道祂是想过滤一部分人，让那些有能力的人去救祂？可是祂几乎是真神之下最强者，祂无法自救，那能救他的也就只有真神和真神之上了。除非是普通人或中高非凡者也有方法能达成什么方法，比如仪式。
邪神会引诱人类，给予各种好处后，让人类举行仪式，把祂们召唤到现实世界，“门”先生也可以这么做。
祂上个引诱的人可能就是罗塞尔，只不过这个穿越者有自己的野心，完全不按照“门”先生要求去做。
清觉得“门”先生只是一种可能，毕竟只靠一个简短声音分析，可能性有太多种。
清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不能就此做出结论。
清感知女性分身情况，发现她没有任何异常。
这个没有异常是指她肉身、灵体没有隐匿什么诡异能力，事后不会发生身体变异。
结合那些发光的符文，清觉得是那些符文弱化了求救声，导致声音中的威胁被清除了。
这样看来，这个声音源更加虚弱，连非半神打造的符文都能削减。
清准备回收那两个小拇指时，天线内部符文再次亮起。
这次不能说是发出光亮，这些符文像是烧了起来，冒出浓烟。
在女性分身还没来得及扑灭天线浓烟时，天线接收到的信息已通过控制箱转换完成，控制箱也开始冒出浓烟。
声音透过听筒传到了女性分身耳朵中。
这是一种清无法理解的声音，像是一堆粘液发出的，又像是无数正在深入交流的男女、野兽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