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可以信仰多个目标。
这位丹迪原来信仰生命学派的议长，后面改信“被缚之神”，偷偷加入玫瑰学派，但明面上仍是隐秘组织生命学派的人。
根据亚连塔、哈迪等教会人员记忆，这样多信仰、或改信的人，如果信奉的都是正神，平时不会有事，只是在祈祷的时候内心会多少有些谴责。但那些信仰不明邪神的人，大概率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梦中死亡、突然疯掉、做出匪夷所思的行为等。
在丹迪的记忆中，没有任何人引导她信奉“被缚之神”，或许是被封印在了她灵体内了。
这种情况在现实中很多，类似插入对方组织的间谍。
这是生命学派和玫瑰学派之间的事情，与清无关。
天色渐晚，劳拉已经开始打扫起诊所卫生，她想今天应该没有病人再来了。
可在他们等待迪迪莉娜的时候，一位光头男人来到了诊所内。
他看起来二十五六岁，黑眼圈显示出他这些天休息得不怎么充分。
光头男人进到诊所内，直接拉起黑骑士的手，略显激动地说：“谢谢医生！是你的建议治好了我的病！否则我不知道会不会彻底变成动物！”
劳拉这才反应过来：“您是理扎德·考伯特先生？您变回来了？”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句废话，考伯特先生现在的脑袋完全看不出蜥蜴模样。
光头考伯特很是自来熟地坐在诊桌前的椅子上：“我那晚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去教会。”
他有些后怕：“我还以为会被他们当成怪物，当场净化掉。”
黑骑士说：“你能坐在这里和我们说话，说明没什么事情。”
考伯特点点头：“我去的是蒸汽教会，他们的牧师见到我后虽然惊讶，但也没叫喊出来。他后来找了主教，主教说会给我做治疗。我不知道他怎么给我做的治疗，那晚迷迷糊糊的。等我回到家里照了镜子，才发现脑袋开始变回人类。”
“昨晚我又去了教会，那位主教再次治疗了我一次。今早我只剩下耳朵还是两个孔，晚上两只耳朵长出来了，我就来谢主教和您了。”
黑骑士摆了摆手：“不用谢我，我只是给了个建议，我也把握不准教会能治好你。”
考伯特十分坚定地说：“不，如果不是您说人死了就没法观察宇宙，我不会去教会！”
黑骑士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你还要听宇宙声音吗？这次你是运气好，没有当场死亡，身体异变也能恢复，可是下次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考伯特攥紧拳头：“主教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不会放弃！”
他眼中迸发出光芒：“而且我获得了主教的支持！”
劳拉在旁听得有些讶异：“你已经这样了，他还会支持你吗？”
考伯特大笑道：“蒸汽主教在机械方面比其他教会、大公司都要专业，昨天他带着人来看我的天线了。我开始也以为是要拆除，可是他们在上面敲敲打打一番后，我发现我的天线精度更好了！”
“早知道当初我应该直接找蒸汽教会，不给知识教会、贝克兰德大学写信！他们就是一群只关心老旧技术和知识的人！”
劳拉再次惊异于他的言语，敢于这样说大学和知识教会的人，或许只有面前这位。
黑骑士笑道：“我有些好奇你的天线，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参观参观。”
这让考伯特来了兴趣：“你认为我的理论是正确的！是的，宇宙有声音！”
黑骑士说：“我只是个诊所医生，那些高大上的天文理论我不明白，我只是好奇那位大帝的发明。”
“没关系！只要你见到天线，你一定也会被吸引进去！”考伯特想了下，“今晚就可以去参观我的天线，今晚天空无云，是最好接收宇宙声音的时间段！”
黑骑士刚想说话，迪迪莉娜推帘而入。
“挂上了厚帘屋里可暖和不少，明天我建议面包房也挂一个。”
“莉娜姐姐欢迎回来！”
黑骑士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她：“今天回来得有些早。”
迪迪莉娜自然而然地坐下：“今天冷，工人下班早卖得就快，以后应该会越来越早。”
黑骑士站在她身后，给她捏起肩膀来。
考伯特一直在盯着迪迪莉娜，虽然她身穿蓬松素裙，脸上也没化妆，但仍掩盖不住她那美妙的容貌。
他张着嘴，想问什么却说不出话。
黑骑士介绍道：“这是我前天给你说的考伯特先生。”
迪迪莉娜这才正眼瞧了瞧那个直勾勾盯着他的光头男，这种眼神她在面包房见了许多，开始还有些反胃，后来见得多了，把他们当成虫子就没那么恶心了。
这个被亚历山大称作“先驱者”的男人，也不怎么样嘛，和其他男人一样好色。
黑骑士又给考伯特介绍道：“我的妻子，莉娜。”
听到“妻子”二字，考伯特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但他撑起精神：“您好，莉娜女士，我是理扎德·考伯特，正职港口会计，还兼职……”
考伯特想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虽然她已经和医生结婚，他不可能再去插一脚，但向往美好女性是男人的天性。
迪迪莉娜用面包房面对客人的笑容对他笑了一下：“您好。”
这让考伯特忘记了他要说什么，脑袋里只剩下那个笑容。然后就是懊悔，那是有夫之妇，自己怎么能有那么龌龊的想法！
“咳咳！”他强迫自己把思绪转移到贡献出自己一切的天线上，“医生，今天你跟我去参观天线吗？”
黑骑士对两位女士说：“你们先回家，我跟着他去看看。”
劳拉好奇中带着点担心：“叔叔，我能跟着去吗？”
迪迪莉娜也抬起头，露出她光滑的脖颈，考伯特马上低下头不去瞧她。
迪迪莉娜说：“我也想去看看那个‘线’。”
考伯特低着头闷闷地说：“是‘天线’……”
黑骑士只思考了一秒：“那就一起去吧。但我有个要求，如果正好接收到了声音，要我听完没问题后，你们两个才能听。”
他又对考伯特说：“我带着她们去可以吧？”
他虽然是问句，但其实已经做完决定了。
“可以！当然可以！”考伯特迫不及待地同意了。
天上露出了星星，弯弯的红月。
诊所关上门后，三人跟着考伯特去往他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