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怎么会把我变成这样？”
诊所内由于这个问题沉默突然陷入沉寂，三个人只有黑骑士能回答这个问题，可他不会说。
按照小瓷偶的说法，天使之下只要了解“真神之上”就会被污染，这个考伯特连非凡者都不是，如果告诉他的话，那就不是脑袋变成蜥蜴这么简单了。
劳拉虽然是非凡者，但她还是会用普通人的思维去思考：“会不会不是宇宙声音造成的，而是你的天线有问题？”
考伯特听到她说宇宙声音没问题时，想笑一下，可是又被她后面的半句话给噎了回去：“天线能有什么问题？”
劳拉掰着手指头说：“问题很多啊。比如你找到的材料本身有毒，我爸爸说很多矿物金属本身自带毒性，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中毒；比如你放天线的位置不对，天线应该也有‘场’吧？会不会是天线的场与你的场切割，让你身体变异了。天线这个东西只有罗塞尔大帝用过，它会带来什么负面影响也许只有他知道。还可能是其他方面原因，只不过你正好在那段时间听到了宇宙声音，才会对那个声音刻骨铭心。”
她转头看向黑骑士：“叔叔，您刚刚给他看诊了，您看出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黑骑士摇了摇头：“没看出来，我只看出来他身体非常健康，比普通人还健康。”
说到这里，考伯特拍了拍自己胸脯：“那肯定的！我只做自己的工作，拿到的薪资不够买天线材料，于是我还做搬运工作！我比普通文职员工能锻炼到肌肉，比正常搬运工能多休息！这就是罗塞尔大帝讲的‘劳逸结合’。”
黑骑士说：“我还是建议你去教会，这已经不是医生能解决的事情了。”
考伯特不解，他刚进诊所时，这位医生就一直让他去教会，现在他已经把他得病经过、自己经历都讲了，他怎么还让自己去教会？
虽然教会在城市发生大范围瘟疫时，会给那些病人分发药物，但平时教会都只是作为向神灵祈祷的地方，而且他这种怪病怎么可能治疗？
他不去教会或大医院，就是担心被太多人关注，然后被警察抓起来。
这间诊所只有两个人，虽然那个医生看起来非常高大，但他相信自己的体力，完全能在医生报警前逃跑。
黑骑士看得出来对方的疑惑，他说道：“你知道水鬼、僵尸、怨灵之类的死灵生物吗？”
考伯特面色一变，想勃然大怒，但黑骑士接下来的话让他平静下来：“我知道你是人，我只是用这些作例子。”
“教会作用远比你想得大，你们生活在了好时候。在以前，那些死去的人被随意扔在河里、随便埋在地里，这导致了大量死灵生物出现。但为什么我们现在一只都看不到？这就是教会在起作用。你的病因我不清楚，但七大教会都是从第四纪走过来的，他们见过的奇怪情形数不胜数，或许他们知道你是怎么了。”
黑骑士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得也很透彻：你的病只有七大教会才有可能治，他们如果也治不好，那就没办法了。
考伯特沉默了，他呆坐在椅子上，内心纠结要不要听医生的话去教会。
劳拉问道：“考伯特先生，您信仰的是哪位神灵？”
鲁恩虽然是黑夜、风暴、蒸汽三神的地盘，但也会有其他教会分部，比如贝克兰德有座大地母神教堂，人们也不都是信仰这三位真神。
考伯特竖瞳亮起：“我信仰无边无际、充满未知的宇宙！祂是包容一切的存在！所有神灵也只是祂体内的一颗微弱星火，祂们加在一起也不及宇宙一粒尘埃！”
劳拉不知是今天的第几次呆滞了，她张大口看着面前的蜥蜴头男人，觉得他可能是为了研究“宇宙声音”，脑子坏掉了。
考伯特的那些话千万不能被其他人听见，尤其是不能被七大教会的人听见。
在他们看来，考伯特没信仰哪位邪神，也没加入哪个隐秘组织，不算邪教信徒。
但他是个狂信者，一个不信仰任何神灵的狂信者！
这样的人最可怕，他们或许会做出任何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比如用自制的天线聆听宇宙声音！
而且他的那句“神灵是微弱星火，不及一粒尘埃”，在教会看来这完全是亵渎神灵的话语！凭借这半句话就能对他处刑！
考伯特的竖瞳周围竟有丝丝血丝出现：“你们刚刚听我说了那么多，应该知道宇宙的伟大！你们也来信奉宇宙吧！”
劳拉不自觉地往后扯了扯身子，她觉得这个人有些可怕。
黑骑士则再次平静地说：“你如果变成怪物就没法研究你的信仰了。还是说回你的怪病吧。”
考伯特像是被寒霜打落的茄子，还是个青茄子：“是啊，不变回人，我就不能打工赚钱，没钱就不能买天线材料，没材料就不能优化天线，不能优化天线就听不清楚宇宙声音……医生，您真的没办法吗？”
黑骑士说：“你如果真的不想去教会，那也可以去大医院碰碰运气，最好是贝克兰德的医院，这个世界最好的医生都在那里。我只是个小诊所的医生，看看头疼脑热的小病还可以，你这种闻所未闻的病，我真的束手无策。”
考伯特张了张大嘴，最后在沉默中穿起自己脱下来的衣服。
劳拉看了看黑骑士，见黑骑士点头后，她才起身帮忙。
这些衣服脱要用五分钟，穿更不容易，用了十多分钟，他才把自己包裹成进诊所前的样子。
黑骑士准备起身开门，考伯特包裹住的口出声道：“谢谢你们听我的故事。我回去再想想要不要去教会……”
黑骑士拿起木门：“有病不要拖，拖太久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
考伯特点了点头，走入街上人群中，消失在夜色中。
劳拉想说些什么，可是现在诊所大门半开，她也不敢说，刚刚那个病人可是说出了渎神话语。
两人关闭诊所，回到了家里。
迪迪莉娜比他们早半个小时回家，并在家中做好了饭菜，两人回家正好赶上。
“你们今天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遇到棘手的病人了？”
她非常好奇，什么样的病人能让亚历山大耗费这么长时间。
劳拉嘴里有东西不会说话交流，她放下刀叉准备讲完再吃，迪迪莉娜则说：“吃完再说。”
迪迪莉娜想的是谈话能消磨时间，说得多了，话题谈开，今晚也许就不用看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