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南大陆天降暴雨,但大师四人还是坐上了蒸汽列车,只不过他们前行的方向不是丰收平原,而是他们来的方向。
大师和助手、埃贡等人讨论后,觉得雨太大,而且持续时间太长,不得不放弃继续南行。
“我早就听说过南大陆的雨季,但从未想过会是这样。”这是大师对着森林的感叹。
他的父母生活在南大陆南方,从未进入过远古森林内部,不清楚暴雨中的森林是什么样的。而北大陆各国新闻报纸中,又从没描述过南大陆雨季,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只知道有这个季节,却不清楚具体情况。
没有被植被覆盖的大地全部变为泥浆,不要说人,就是马匹走上去也会陷入其中。树林中更是危险,暴雨可以稀释野兽叫声和脚步声,气味也会被冲散,它们与树林融为一体,饥渴地盯着往来的猎物。
如果说野兽还能靠枪械等打退,那蚊蚁蚂蝗等又小又隐蔽的毒虫就防不胜防了。
没准经过一丛过膝的杂草时,腿上就会吸上十多只吸血水蛭,或背后多几只胖腹毒蚊,甚至睡觉的时候有可能会被食肉蚁啃掉胳膊而不自知。
普通衣衫根本挡不住这些毒虫,太厚的衣服又不适合这里,可能还没被毒虫野兽咬死,先被厚重衣服闷死。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邪教成员藏于其中,他们是比野兽、毒虫更加危险的存在。
这片森林中,只有两条线路稍微安全一些,一个是大路,也就是官路。
几十年的车来马往,把原本泥土的大地踩得十分坚实,但仍会时不时陷入其中。为此蒸汽教会发明了“泥上行舟”,与雪橇类似,使用蒸汽驱动,能坐一到二人,且不需要马匹。不过这种交通工具由于能源限制,只能进行短程,暴雨的森林中想要找可以作为燃料的木材非常困难,它只能作为镇与镇的通行工具。
另一条路就是还未通车的铁轨了。
这条铁轨名义上是东切斯特普门铁路公司搭建,实际却是由蒸汽教会提供图纸、材料、指导人员,指挥民工打造的,不仅铁轨本身耐锈蚀耐磨损,选择的位置也是尽可能安全。即使暴雨如注,铁路完全淹没也不影响列车行驶。
在多种条件限制下,大师不得不结束了此次南行之旅。
“这只是暂时的,大师会在明年2月再次出行,希望那时能再与两位合作。”
助手结清了埃贡和保镖的雇佣金,并询问两人是否要一起回格里什克市。返回路上有蒸汽教会和鲁恩军方人保护,这两个人就用不上了。
埃贡接过那一沓花纹金,数都没数就塞到了口袋里:“我离开家乡许久,想回去看看,就不跟着你们一起走了。”
保镖却当着助手的面,数起了给他的花纹金:“等我数完再告诉你。”
他的那一沓花纹金明显比埃贡的要厚不少,数起来也花了不少时间。
“嘿,一点都没少,还多了五十。我还想你如果少给我,我就能有借口跟你们回去拿,既然给足那我就不回去了。”
助手对他们两人的决定一点都不惊讶,保镖早就说了想去南大陆中心看看,这里距离中心还远;埃贡本就是本地人,他去哪里都可以。
等他们把裹好的行李、马车马匹等搬上列车后,一起前行的六人终于将要分开了。
他们虽然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但经历夜晚惊魂、六人谈心、森林冒险等,或多或少有些友谊。
简易搭建的站台上,大师对两人说:“我这几个月会在南岸附近几个城镇演出,你们如果需要帮助,可以去那里找我。”
两人谢过后,几人互道“再见”,大师率先上车,助手紧随其后,最后是两个拿着木矛的伴奏者。
长矛被他俩在这些天摸成了黑绿色,矛尖特地找蒸汽教会的人重新打磨了一番。这是他们在南大陆得到的最宝贵的东西,可不能丢了,就算回到北大陆,他们也有吹嘘的资本。
蒸汽列车劈开浪潮,在“隆隆”声中渐行渐远。
保镖搭背在埃贡身上:“埃贡兄有什么打算啊?这里没车没马,去你的家乡也得等雨停了吧?难不成你的家乡在森林里?”
他们两人虽然在路上一直坐在马车前方,也经常聊天,但清认为他和埃贡还没到能身体接触的程度,而且对方思绪明了,他认为埃贡非常神秘,想知道埃贡家乡位置,挖掘埃贡的秘密。
不知道这是他本身的思绪,还是因为他体内的“寄生者”影响的。
埃贡没有拍掉他的胳膊,看着天空的大雨说:“罗利先生,您可以做您想做的事情,没必要关注我。”
“哎,那怎么行?我们一路走来,早就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了,关心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埃贡转头看着旁边笑意盈盈的罗利先生:“朋友应该不会偷朋友的财物吧?”
罗利一愣,他收回搭肩的手,插向自己的装着佣金的口袋:“我的钱没多啊?”
然后他又抓向自己的另一边的口袋,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我与你开个玩笑,就算你没发现我过会儿也会还你的。”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纸币,看其厚度与埃贡那份一样。
埃贡接过来纸币,再次看都没看就扔到了口袋里:“我脾气好,你换一个‘朋友’开这种玩笑,他可能就动手打你了。”
埃贡说完转身,拿起斜靠在墙边的挂满水珠的雨伞,往镇里走去,自己身上钱不多,但足够买一辆泥上行舟,钱财对自己无用,该花就花。
身后的罗利在埃贡走远后,仍保持着笑容,他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为什么要转移他的钱?”
“测试什么?”
“嗯,除非他一直抓着那沓纸币,否则他不可能比我先发现纸币丢失。”
“你看出他是哪条途径的序列几吗?”
“没有?没有你就敢测试,他如果生气,我又没他强怎么办?不是半神你就打得过?”
“嗯,如果真是那样的强者,他应该不会为了一点钱暴露自己,蒸汽大主教还有鲁恩上将都还在这里呢。”
“希望他和我们不是一条路的,如果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他拿起另一只停靠的雨伞,精确地踩着埃贡泥泞的脚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