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就走在前面,陆瀚涛和陈志越没办法多聊,互相试探一下,以三七分达成协议。
而这个时候,在工地走了一圈的吴任松不想再走了,他站住脚步,对着曾剑桥竖起三根手指:“老弟,三百万,一口价。”
“松哥,你这个价格,整个港岛没人接受得了的。
就我们脚下这块地皮,我二叔当初就花了400万,更别说,现在还建了24栋别墅……”曾剑桥收起笑容,态度瞬间强硬起来。
吴任松回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扭头换上笑容,呼喊陆瀚涛和陈志越二人过去。
陆瀚涛也不含糊,他一上来,就如数家珍,将地皮周边几个村落一一摆了出来,哪個民风彪悍,哪个赖皮难搞……
仅仅三五句话,就讲到曾剑桥站在一旁不停地擦汗。
“七少,别硬撑了,徐家村这块地,这十年来,最少10个老板来看过了。如果真是好地方,轮到你二叔捡漏?
300万,松哥给你这个价格,很公道的。”陆瀚涛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可说出来的话,与挖曾剑桥的血肉无异。
“500万!松哥,看在我三叔爷面上……”曾剑桥忍着对陆瀚涛的怒火,哀求看着吴任松。
吴任松举起烟嘴打断他:“如果不是看在我和你叔爷是老友的份上?
山长水远,我吴某人会拉着两个朋友过来这边陪你晒太阳?
七少~我收到风了,你从银行贷了200万出来开发这块地。
可是事先评估错了,这里没水没电还没路,工期延迟好几倍。
下个月银行就要催款了,你这24间别墅却连顶都没封。
呵呵,如果不是你叔爷叫我关照你啊,三百万?哼!”
曾剑桥低头不语,看似在考虑吴任松这番话,实际上,陈志越发现他眼角余光不时瞥向工地入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分多钟,就在吴任松有些不耐,他与陆瀚涛互相打着眼色,考虑要不要加多一点钱的时候。
工地入口,刚刚几人乘车过来的黄泥路上。
突然滴滴传来两记喇叭声,接着,一部劳斯莱斯银影,开进工地,停在几人十来步外。
“爹地!巫哈密拿督来了!”曾剑桥的儿子曾永年兴奋从驾驶座下来,表情浮夸冲着曾剑桥喊了一声,然后拉开后座车门。
程一言身穿一套东南亚风格的休闲西装,笑眯眯从车上下来。
他先冲着吴任松、曾剑桥、陆瀚涛三人笑了笑。
不过下一秒,他发现,陈志越居然也是在场??
他那双藏在茶色眼镜后的眼睛,一瞬间就慌了,步伐不知不觉也停了下来。
曾永年看到程一言站着不动,还以为他怯场,现在戏都演到这里,不上也得上了!
他一边扶着程一言的肩膀,一边冲着几人喊出预定的台词:“爹地,我和拿督谈过了,他对我们的别墅很有兴趣啊!”
曾剑桥果断撇下吴任松几人,快步跑了过去,满脸笑容用雨伞挡住程一言头顶的阳光:“太阳好晒,拿督大人。”
程一言看了一眼陈志越,发现后者一直微笑看着自己,似乎没有拆台的意图。
推开曾剑桥的雨伞,程一言收起面上笑容,有些不耐烦说道:“我跟你讲,一口价,九百万,不卖就算了。”
这表情和口吻……
老弟,你怎么改戏了!
曾剑桥瞳孔缩了一下,可也来不及深思。
只能顺着他教给程一言的剧情,大声喊道:“卖卖卖,搞合约!”
一旁曾永年明显接不住二人的戏,只能应声跑向临时搭建的铁皮办公室,嘴里大声喊着‘我去取合约’。
陈志越看过《金手指》这部电影,自然发现因为自己在场,程一言已经把戏给演砸了。
可在吴任松和陆瀚涛看来,程一言身为马来西亚的拿督。
他的社会地位,比港岛这边的太平绅士还要高出一点点。
现在对待曾剑桥这个商人,倨傲一点,不是更加合情合理吗?
“陆兄,九百万啊……”吴任松微微侧头,小声对着陆瀚涛说道。
陆瀚涛面沉如水,低声回道:“吴兄,别慌,先稳一手。
现在曾剑桥肯定不理你了,大家先回去,马来西亚人想在新界开发地皮?没那么容易的。”
事情果然如同陆瀚涛所讲,曾剑桥十分殷勤举着伞,准备将程一言带去办公室。
在经过几人面前的时候,他对着吴任松,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松哥,现在我没时间招呼伱,你们几位自便吧。”
说完,曾剑桥将雨伞递给身边的手下,飞快跑入办公室,假意准备合同,实际上却和儿子躲在窗子旁边,观察吴任松的反应。
按照他们父子预先的设想,如果见到大马拿督花高价买下别墅。
以吴任松见钱眼开的性格,他肯定追加一点钱买下来的。
可惜,算来算去,曾剑桥没有算到,程一言与陈志越认识。
并且,在场还有一个陆瀚涛,后者见到程一言这位巫哈密拿督,要花900万,买这批烂尾的别墅,也是起了异样的心思。
吴任松用300万买别墅带地皮,陆叔都能用算盘打出400万的额外费用。
现在冒出一只更大的水鱼,开口就是900万!!!
嗯,有谁数学成绩好的,请帮陆叔算下,这次算盘要怎么打,打多少万才合适呢?
吴任松对着程一言笑了笑,带着众人上车离开,陈志越临走之前,掏出名片递给程一言:“拿督大人很面熟,好像我认识的一个工程师。”
“陈老板认错人了,我在马来西亚有好几个庄园,可是怎么盖庄园,我就不懂了。”程一言微笑接过名片,手指却在微微发颤。
“哦,那是我冒犯了!对对对,拿督是用人的,工程师是被人用的。今天能够认识您这位用人的上流人士,陈某十分荣幸。”陈志越说完,对着程一言眨眨眼,大步跟上吴任松几人。
目送两部汽车离去,曾剑桥父子推门跑了出来,他紧张对着程一言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走了?
你怎么搞的,说好镇定点的啊,你看看你,一下车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