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
沃夫堡已经基本收敛了所有的尸体,打扫干净了战场。
芙琳吉拉获得了海量的研究素材,总算没了拖沓的借口,不得不将在作战记录世界里余下的停留时间,统统投入到狼毒药剂的研发当中。
狼毒药剂是一种能够将普通人类短时间内转化为狼人的特殊魔药,据说初代狼人就是开创鲜血王庭的古代吸血鬼们研制狼毒药剂的产物。
据芙琳吉拉估计,她研究出的狼毒药剂成品,应该可以对狼族的战斗力短时间内造成很可观的增幅效果,对切利尼娜和汉斯都很有效。
系统已经提示洛萨,需要在二十四小时内,离开这个世界了。
洛萨强撑着疲惫的身躯,叮嘱霍格船长和他的那群无法无天的僵尸水手们,把缴获的火器,还有那艘停泊于海港中的亚克西号,统统移交给了德克萨斯狼族。
这些东西他们带不走,留给德克萨斯狼族也算是洛萨最后所能做的支持了。
远征军撤离的狼族们仍旧散乱在外,他们如果集结起来,势力不会比失去洛萨等人相助的德克萨斯狼族差多少。
但可以预见,已经士气丧尽的他们,应该是不会再停留在德克萨斯了,而是另寻他路,返回到两西西里,这段时间,就是德克萨斯狼族们最宝贵的发展时间。
“大人,让娜的事情,我很抱歉。”
切利尼娜的脚步声很轻,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洛萨一跳。
“东方有句谚语,叫做‘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不免阵上亡’,更何况这只是作战记录的世界,不仅是让娜,我,般若,汉斯...每个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洛萨安慰道:“训练多流汗,真正的战斗时才能尽量避免这种悲剧嘛。”
“老师说,这场战争只是一个开始,但已经死了很多我所熟悉的人,未来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丧命,大人,我们真的能改变这一切的结局吗?”
切利尼娜的声音里有些沮丧,这个时候,她才罕见有了几分这个年纪的女生,所该有的模样。
“你放心不下大家对吧。”
“是有一点。”
“想留下来吗?”
切利尼娜迟疑了下,还是很果断地摇了摇头:“不是很想,我已经习惯跟在大人身边了。”
洛萨忍俊不禁道:“你就算想留下来我也没办法,怎么说呢,不要太把这起作战记录放在心上,这只是解你心结的一把钥匙。记住,仅此而已。”
切利尼娜微怔。
“我明白了。”
就算什么都没改变,她最起码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野心家,还是一个有着远大抱负的理想家,新狼族们离经叛道的观念,也显然是非常具备进步意义的。
这就够了。
洛萨突然道:“对了,尼娜,我听说两西西里有个叫朱塞佩·加里波第的狼族领袖,他率领一伙流浪狼族,自称红衫军——你知道他吗?”
“朱塞佩·加里波第?”
切利尼娜疑惑道:“大人您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吗?他的确是个厉害人物,我的老师曾经奉命去暗杀过他,结果却身受重创,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才恢复过来。”
“让你父亲跟他这种反抗军联络一下吧,以前或许这些反抗军还看不上你父亲这种改良派,可这次他在新大陆携大胜之威,想必也有资格招揽这些人了。”
“好,我知道了。”
切利尼娜没问洛萨为何不亲自去跟朱利亚诺说,她能理解,洛萨是希望创造一个她和朱利亚诺当面聊天的机会,帮她解开最后的心结。
...
找到朱利亚诺时,他正一脸严肃地吩咐着十余个狼族战士,将火炮,枪械等缴获的物资,收归的仓库中,由于涉及了白水晶这种易燃易爆物,必须要小心处理。
“朱利亚诺族长,大人有话要我转达。”
她将洛萨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朱利亚诺顿时心领神会地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实际上,这种事哪里需要洛萨来教,他好歹也是统帅新大陆狼族的领袖,基本的政治素养还是有的,加里波第的红衫军,本就是他一直在争取的对象。
两人相顾无言。
片刻后,朱利亚诺才有些感慨道:“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但每次看着你,我还是有些感慨——当初你那么小,一晃眼,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这个给你。”
切利尼娜有些疑惑地看着朱利亚诺递过来的金色怀表,她伸手接过,在对方眼神的示意下,用大拇指推开翻盖,翻开上方,是一个漂亮女人的照片。
她有着蓝灰色的长发,身穿蓝白色的晚礼服,笑容恬澹优雅,哪怕只是从照片上看,也会一眼觉得她一定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女人。
她的手里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桌边还摆着一杯烟雾鸟鸟的马克杯,阳光缱绻,好一派安静祥和的景象。
切利尼娜不由露出一缕笑容:“这是妈妈吗?”
“没错,这是你母亲的照片,这张还是我追求她时,用了一颗珍贵的留影石录下来的。”
朱利亚诺的脸上满是缅怀。
“原来,我跟妈妈这样像。”
切利尼娜仔细端详着画像中的女人,眉宇,眼神,脸上的五官,轮廓,简直都像极了,而且妈妈看起来真的很温柔,如果她还在的话,自己的童年肯定会幸福很多吧?
“朱利亚诺族长,是因为我跟妈妈太像,所以你怕睹物思人,才把我送到萨卢左的吗?”
“不,不是。”
朱利亚诺苦笑道,这个理由确实说得通,但却不是他的本意:“哪有当父亲的会因为这种原因,就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万里之外去当质子的。”
“我只是没料到本以为已经年老昏聩的狼主,做起事来竟然如此得雷厉风行。”
“如果他的反应不是这么大的话,我是打算让你统领家族在两西西里祖地的族人们,跟新大陆的我们切割干净的,一份少跟我们这些‘叛逆’接触的履历,或许能使狼主宽宥你。”
“是这样啊。”
切利尼娜沉默了一阵,轻笑道:“朱利亚诺族长,我起先觉得你是个野心家,可现在看来,你最多只能算得上是个不太聪明的野心家。”
“是啊,我不聪明。”
朱利亚诺苦笑。
他作为统治阶级的改良派,本身就具备妥协性。朱利亚诺从始至终,就没想着真正反抗狼主的统治,最多就是给自己谋求一个狼族“副王”的头衔。
可现在看来,这真的很蠢。
狼主对于自己的权威,就像是抱着一根骨头的野狗,稍有人敢触及,就是立刻遭到疯狂的攻击——他早该意识到这一点了。
“我们父女在这一点还挺一致的。”
切利尼娜自嘲地笑了笑,她又想起了老师临死前教给她的那一刻,反叛不是请客吃饭,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死很多人。
革命——是需要流血牺牲的。
“是啊。”
两人相视一笑。
切利尼娜的心结已经消散了,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虽然还是跟朱利亚诺亲近不起来,但心中也不再有怨气了。
“记得小时候,你说等我下次回来时,会带我骑大马,体验德克萨斯牛仔的生活。”
“抱歉,我失约了...”
朱利亚诺试探着询问道:“如果方便的话,今天还不算晚。”
“还是算了,也只有你这样的父亲,才会觉得一个年轻姑娘会喜欢骑着马在酷热的太阳下,把自己晒成红脖子。”
切利尼娜很潇洒地摆了摆手:“准备参加族人们的葬礼吧,作为族长,你得说些什么,好把大家的士气重新调动起来,不要再做失职的事情了。”
朱利亚诺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抱歉,尼娜。”
“不用了,父亲。”
她最后两个字说的很轻微,但朱利亚诺还是听得很清楚,一脸惊愕的脸上露出笑容来:“喂,我的大姑娘,你刚才叫我什么。”
ps:今天可真够倒霉的,刚因为二阳去诊所打完针,回来又一脚撞门框上把脚趾甲给磕掉了大半,结果又只好回到诊所,把剩下的那半截拔掉。
十二点前应该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