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上杉越叹了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语气变得沉重起来，“所以……你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来告诉我我有儿女，是为了什么？”
“什么叫我的目的是什么？”孙浩然轻哼，“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不过是想和你聊聊家常罢了。”
“额……”上杉越一时间有些语塞，“那这么说来还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废话。”孙浩然肯定的点头。
“你真没别的目的？”上杉越表情有些怪异，“真不是为了用我的儿女威胁我，让我帮你们对付蛇岐八家？”
“什么狗屁蛇岐八家？”孙浩然咂嘴，“我们对付他们需要这么麻烦？”
“额……好像也是……”上杉越脸上的表情更加怪异，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所以……难不成你是看上我女儿了？”
“额……”
这下轮到孙浩然愣住了。
这老东西有时候挺敏锐的啊！？
这都被他给看出来了……真是失策。
“咳咳……别乱说，我对绘梨衣的感情很纯洁，她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只是想帮助她罢了。”
“哦吼~”
上杉越像是一下子抓住了孙浩然的把柄一般，反客为主，“好吧~我就姑且相信你的话。”
“啥叫姑且？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咳咳……我们还是继续来讨论我找你的目的吧？”
孙浩然轻咳两声提议道。
“好。”
闻言，上杉越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的确很想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首先，上杉绘梨衣，就是这张照片上的女孩，是你的女儿。”孙浩然叹了一口气，说着，他将绘梨衣的照片放在桌面上，随后又再次掏出两张照片。
“另外，你还有两个儿子。”
“啊这……”上杉越看着桌面上第三张照片，不知为何有种想哭的冲动。
得知自己老来得子的确挺让人激动的，当他听见自己有儿有女的时候时，甚至感觉自己这颗年迈的心脏跳动得更加有力了，觉得自己好像能多活一段时间。
但是……
这数量特么的，会不会太多了点？
要知道他原本的想法可是要让皇血在他这里终结啊！
结果却莫名其妙多出了三个子女……
上杉越一直认为，他这一辈子都在被皇血诅咒着。
出生之前，父亲就因为这危险的血脉差点让他胎死腹中，毕竟继承了这样血脉的孩子，很可能在诞生之时让母体承受不住恐怖的力量死去。
好在他的母亲是个很伟大的母亲，如果不是母亲坚持，甚至离开父亲逃到法国生下他，否则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世上。
更加万幸的是母亲也运气很好，并没有因为他的诞生而遭遇不测。
这大概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除此之外，他的诞生，全都是错误。
母亲很爱他，可恨的是他当时居然没有察觉到母亲才是他在这世间最重要的人。
一想起这样的事情，上杉越就万分悔恨。
他当时满脑子中二的想法，认为自己就是天选之子。所以当那些日本人找到他并说他是他们的皇帝的时候，他居然傻乎乎的相信了，居然为了这愚蠢的皇位离开了母亲！从未想过……这一别就是永诀。
母亲当然很高兴他能去父亲身边，她觉得这样她的孩子就能和老爹重逢了，如果连父爱都没体会过就长大那得多可悲啊？
但如果让现在的上杉越回答，大概会毫不犹豫的说‘这一点都不可悲’，离开母亲的选择，才是最大的悲剧。
如果当时他没有离开法国，是不是就能靠自己的力量保护好母亲呢？
在母亲离开日本之后，他的父亲就在蛇岐八家的洗脑之下变成了没有思想的种马，每天忙着配种，最后在他回到日本之前就累死了。
所以这帮家伙带他回到日本根本就不是为了和父亲相认的，也根本没有和母亲说真话，否则母亲压根不会同意他回到那个父亲已经不存在的日本。
他之所以被接回日本完全就是这群肮脏的家伙看上了他的血统，为了自己的利益的谎言罢了。
毕竟上一头种马死了，自然需要人来接替，以延续那优秀的血统。
最让上杉越懊悔的是，当时的他，竟然完全沉醉于所谓的‘皇帝’地位中，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回到日本之后，他便在这帮家伙的簇拥之下几乎忘我，根本不关心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连母亲所在的法国发生了战乱都不知道。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得知母亲为了逃避战乱去往了中国，但最后还是没能逃过一劫。
是的，若不是母亲的死，或许他直到被这帮家伙榨干都不会醒悟。
当醒悟过来，上杉越才发现自己真是可笑，竟然因为这狗屁的血统和一群笃信皇血的混账，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笑的还不仅如此……
他这样的人渣竟然直到现在居然都还舍不得死，苟延残喘的活着，甚至因为得知自己有了儿女而感到高兴。
“你说得没错啊……我真的是个人渣。”
嘴里这样念叨着，但上杉越的目光却莫名的变得坚定起来，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孙浩然，沉声道：“告诉我，他们现在在哪里？还有……你来找我应该不只是想让我知道他们的存在这么简单吧？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来你好像有所觉悟了？”孙浩然看着眼前的老人的样子，自然是知道这货大概在内心忏悔过，甚至是想要通过保护自己的子女来赎罪。
不过这正合他的意。
“那么……首先控制住你的情绪，我可不希望你在知道他们当下的情况之后，直接在这街头暴走。”
“额……嗯。”上杉越闻言微微一愣。
似乎意识到这事情恐怕不简单。
不过他还是轻轻深呼吸，安静的坐下聆听。
“你知道现在蛇岐八家的内部情况吗？”孙浩然没有直接开始说明，而是以提问的方式引出话题。
“不太清楚。”上杉越闻言微微的摇头，“我说了早就和他们断绝关系了，现在若不是你说我有两个崽在蛇岐八家，我才懒得关心他们。”
“你应该知道前几天的风浪吧？”孙浩然又问道。
“大概有了解。”上杉越微微点头，“电视上说是海底地震引起的气候变化，害得我连续几天没能出摊呢。不过这和我们现在说的事情有关系么？”
“有。”孙浩然淡淡的回答着，“因为那是我引起的。前几天我们公司、学院的人以及蛇岐八家一起在附近的海域执行海底探索的任务，现在的蛇岐八家，前任大家长叫橘政宗，他计划将我们公司和学院下潜的人全部埋在下面，投放了小型核弹头……”
“？？？”
听到这里，上杉越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是想说你从核爆之下存活下来了吗？”
“不是我，是我们全都活着。”
孙浩然冷笑着，“橘政宗的伎俩早就被我们看穿了，因此早有准备。我们不仅没事儿，还将他连同着须弥座一起沉了。”
“所以这和我们正在讨论的事情有关系么？”上杉越越听越疑惑。
“都说了有。”孙浩然示意他耐心一些，“当时的你的儿子之一，橘政宗的养子，前源家家主，橘政宗死后的现任大家长，源稚生，也在须弥座上。”
“哦吼！”上杉越听了眉头一挑，“你是说你放过了我的儿子，并且还让他因此上位了吗？”
“他是绘梨衣的哥哥，我当然得放过他。”孙浩然理所当然的说着。
“但是你也说了，我儿子是那什么橘什么的养子？所以他现在大概很恨你，你和蛇岐八家算是不死不休了？”上杉越问道，“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缓和一下关系么？”
“都说了，我根本没把蛇岐八家放在眼里。”孙浩然翻了翻白眼，“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知道，现在蛇岐八家的情况很复杂，而的你儿子在这种时候被推上风口浪尖，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是说他现在很危险？”上杉越微皱着眉头问道。
“不只是他，你的子女们都很危险。”孙浩然微微点头。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我想危险应该不是来自你们公司？”上杉越紧皱眉头思考着，“学院的手应该也没办法轻易伸到这边来搞出什么大动静吧？所以……危险究竟来自何处？”
“橘政宗，这个人你了解多少？”孙浩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他不是已经死了么？”上杉越愣了愣，一脸疑惑，“我了解一个死人干嘛？”
“橘政宗，本来的名字叫赫尔佐格，是个德国人。”孙浩然回答道。
上杉越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德国人……他的基因样本就是捐给德国人的，想到这里他的面色变得有些阴沉。
“想必你大概能猜出来了吧？他就是那个用你的基因样本制造出你的几个子女的人。”
“那我不是还得感谢他？”上杉越冷哼一声，“可话又说回来，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听完我说的话之后，你再‘感谢’也不迟，”孙浩然微微摇头，“你的女儿，上杉绘梨衣，是现在蛇岐八家上杉家的家主，因为有着极其危险的言灵和不稳定的血统，她从小被当蛇岐八家最后的‘武器’，那么问题来了，皇血是一种不稳定的血统吗？”
“不是，这种血统不可能不稳定，除非这孩子的血统存在缺陷。”上杉越毫不犹豫的回答，他身为‘皇’，对于自身的血统最为清楚，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这种血统确实是奇迹一般的存在，虽然远远超越了一般混血种的临界血线，但是偏偏完全没有暴走的可能性。
“不，她的血统本身不该存在缺陷……”孙浩然的脸色变得阴沉，“一切都是人为的因素，这孩子从诞生开始就是他的实验品。不仅是他，你还有一个不在蛇岐八家的儿子，叫做源稚女，你猜猜他现在在哪里？”
“在哪？”
“猛鬼众。”孙浩然冷哼着回答道，“你知道的，只有血统存在危险的残次品，才会在那里。同样的，他的血统原本不存在问题，但他自己却以为自己的血统有问题，甚至的确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你猜猜这是为什么？”
“和绘梨衣一样？”上杉越面目有些狰狞。
“是的。”孙浩然阴沉着脸说道，“你的三个孩子中，只有源稚生一个没被他在血统上动过手脚，那是因为他需要一个正派人物统领蛇岐八家。具体来说，这三个孩子从小就被分开了，现如今一个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一个是蛇岐八家的审判之刃，一个是猛鬼众的龙王。”
“一把‘剑’，一正一邪两个傀儡……好啊……搁这儿玩儿角色扮演呢！？”
上杉越听来听去可算是明白了。
原来这些年日本内部的纷争，都是这货在背后搞手脚！？
“咔——”
屋台车的桌板上又多出一个破洞。
上杉越强压着心中的愤怒，继续盯着孙浩然，因为他知道这大概还没完。
“这家伙真该庆幸自己已经死了……”
“不……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已经死了？”孙浩然闻言似乎早有意料眼前的老人会这么说，于是微微摇头，“虽然我的确说我将橘政宗和须弥座一起沉海了，但是可从没说过，当时的‘橘政宗’就是赫尔佐格的本尊啊。”
“替身？”
上杉越微皱着眉头问道。
他的确是听说一些身居高位的家伙喜欢培养一些替身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不是替身，那是甚至连源稚生都能骗过的类似‘分身’的东西，我将其称之为‘影武者’。”孙浩然解释道，“他可以制造了自己死亡的假象，让原本不愿意接手家族事务的源稚生被迫上位。这样一来，他就能在暗中分别操控黑白两方你的两个儿子，操纵整个日本混血种。”
“这个家伙——”上杉越闻言龇牙利嘴，似乎恨不得马上把赫尔佐格这个老阴比抓出来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