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是我?”
尹斯洛达微笑着反问道,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这本是友善而温和的微笑,看在珀森眼里,却又一种让他不寒而栗的惊悚感。
对方这么说已经是在表明身份了,因为如果对方不是来接他的魔裔的话,应该会问他在等谁,而不是像现在这么回答。
尽管内心震惊异常,但珀森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地问对方:“你真的是——”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哈姆索伯临时有事来不了。”尹斯洛达再次解释道,态度出奇地友善。
可这友善背后,珀森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哈姆索伯就是他的前同事,尹斯洛达能准确提到这个名字,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也是魔裔!
“魔裔竟然渗透到这种程度了!”珀森心中五味杂陈。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前天哈姆索伯不向他提任何要求了,因为他在迷锁修复时的权限还不如已经是魔裔的尹斯洛达。
虽然头衔、职位相同,但具体的修复时对迷锁的权限却略有差异,如果魔裔有什么计划的话,有尹斯洛达也勉强够用了。
最怕的是还不止一个尹斯洛达,还有更多参与修复迷锁的法师也变成了魔裔。
那种情景珀森不敢相信,他努力将心里的负面情绪压下,对眼前已经变得陌生的尹斯洛达挤出一丝笑脸,语气平静地问道:
“那现在就出发吗?”
“对,不过在前往真正的目的地之前,我们需要先去一趟泰尔安诺,做一些准备工作。”
“先去泰尔安诺?!”
珀森再次被对方的话震惊到了,说这话是否意味着作为首都的泰尔安诺也已经被魔裔渗透,并且程度还比较深?
这样的现实已经不仅仅是让他感到悲观了,简直是让他感到绝望!
对于珀森的疑惑,尹斯洛达则依然微笑着解释道:“我们的存在不被当前的世界所包容,所以为了尽可能地保护自己,我们的身份只有彼此才知道,我说的‘彼此’是仅指哈姆索伯、你、我这一个小圈子,而不代表其他。
“前往泰尔安诺一方面就是为了误导探知、掩饰行踪,另外就是对你进行伪装,尽管你现在还没有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但针对和我们相关的一切事物的预言、探知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如果你不想就此暴露的话,最好还是听从我的安排。”
“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来吧!”
珀森同意后,就在尹斯洛达的要求下独自通过特米诺斯的传送门前往了首都泰尔安诺。
刚出传送大厅,他就看到街角站着一个刚刚才分开的熟悉面孔——尹斯洛达,看到对方的那一刻,珀森的心再次一沉。
能够比他更快抵达泰尔安诺,意味着对方有着其他的传送渠道,这可不是一般身份的精灵能够做到的。
而这也意味着对方所说的小圈子可能并不止有哈姆索伯,或许还包括泰尔安诺的某位大人物,或许就是议会中的某位长老!
想到深处,珀森不禁头皮发麻,这种事真是他一个区区精英法师可以掺和的吗?
只是看到远处尹斯洛达的眼神示意,珀森也清楚事已至此已经由不得他回头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不是魔裔渗透到底有多深,而是到底谁才值得他的信任,最不可能是魔裔,否则等他调查出大量情报,最后却汇报给了魔裔,那就太可笑了。
……
很快,珀森远远地跟着尹斯洛达在泰尔安诺城区绕了几圈,最终走进了一个行人稀少的不起眼小巷。
刚进入没几乎,前方尹斯洛达的身影还未消失,珀森就感觉眼前一花,从刚刚的小巷转移到另外的场景。
如果不是尹斯洛达提前打过招呼,这种意外他绝对会以为遭到攻击并即刻做出反制。
“这里是我的一个安全屋,今后你来泰尔安诺的时候就可以通过刚才我演示的方式进入这里,在这里进行伪装或者恢复原样。”
此时的安全屋里,尹斯洛达虽然还是金精灵,却完全换了一个模样,气质也和之前大相径庭。
有那么一瞬间,珀森甚至认为对方可能根本就不是尹斯洛达,在传送过程中调换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听到对方说话的语气,他才找到了一丝熟悉感,到这时,他再也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刚刚那是一个和城市结构相关的仪式法术吧,你们竟然能对泰尔安诺进行这样的改造?!”
“不用试探我,哈姆索伯找上你,就意味着我们接纳了你,哪怕你还没有经过转化仪式,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能够回答的我一定会回答。”
说完这番话,尹斯洛达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给珀森思考的时间,之后才继续说道:“对于你刚刚的问题,我能说的就是并非我们改造了泰尔安诺,而是利用了泰尔安诺现成的结构。
“至于这个安全屋的真实位置,只要你完成了转化,不止是这个安全屋的位置,所有我知道的安全措施,我都会告诉你。”
提到转化,珀森沉默了,不过尹斯洛达也只是提了一下,并没有要求珀森一定要转化,“我来帮你伪装吧!记住我的步骤,今后可能需要你独自完成。”
所谓伪装,其实就是戴上一个可以改变体貌的法器面具,设置好合适的体貌特征,然后再使用安全屋里的另一件法器,将原先的命运轨迹隐藏,显示全新的命运轨迹。
“切记,如果要恢复原样的话,千万不能直接取下万灵面具,要先回安全屋取回原有的命运轨迹,再在安全屋内取下面具。”
“为什么?”
“安全措施,所有不这么做的魔裔很快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就这么简单!”
尽管尹斯洛达没说那些魔裔到底死没死,但显然这种情形,对他们来说,“死”可能是一种更好的结局。
有那么一瞬间,珀森内心有些动摇,不是犹豫是否继续此行的参观,而是在切实体会到魔裔的生存状态后,对目前北地各国对魔裔的态度产生了一丝反感。
“或许这也是参观的一部分吧!”珀森心想。
但同时,他也在心底头一次产生了是否需要结束这一切对立、一切苦难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