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懂事起就跟着两位哥哥在军营里厮混,混的时间长了,就不知不觉地上了军营生活。喜欢军营里的率真坦dàng),喜欢军营里的豪放不羁,喜欢披甲上阵,千里奔袭的血与激。
久而久之,军营里的汉子都不把我当女孩子看了。”戚哟哟轻轻梳理着长发,脸上露出回忆的神采。
“我与李昊天的友谊就是在军营里建立的,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军营生活,聊沙场战役,甚至会在沙盘上厮杀几场。
尤其是在我被娘亲勒令不准踏足军营半步之后,而他又刚从南境黑甲军历练回来,带来了我所不熟悉又向往的黑甲军生活,所以我们之间的交往就又频繁了一些。
于是被一些人看在眼里,便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我怕李昊天听了流言蜚语后产生一些误解,便当面和他解释清楚,说我们之间只有友,就像军中的哥们一样,绝无半点儿女之,他也当面爽快应,说只把我当哥们对待。
并且自那之后我们在一起畅谈的时候,我都会让丫鬟候在一旁,省得又被有心人看见后说闲话。”
“所以,我和李昊天之间的关系完全不像李昊然说的那样。什么李家的儿媳妇,根本是无中生有,乱嚼舌根的事。那天我解释了,可是你压根不相信。”
“谁让你先挖坑诓我,让我如何信你?再者说,你和他什么关系,与我何干?”张小卒摸着鼻尖说道。嘴上这么说,可他听完戚哟哟的解释,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快。
“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女人,这可是你亲口说的。既然成了你的女人,我当然得把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解释清楚,否则谁知道你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会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戚哟哟偷笑道,虽然是玩笑的言语,可话说出口也把她自己羞得满脸通红,或许也不光是玩笑话,不然说完后她的心为何会怦怦乱跳。
“你你不是你让我这么说的嘛,你你来真的啊?!”张小卒口齿有点不利索,脸颊通红,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吓得,亦或是兴奋的。
“长这么大,出了父亲和兄长,你是第一个进我闺房的男子。”戚哟哟突然说道。
“咳”张小卒摸着鼻尖干咳一声,急忙转移话题道:“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两年多没穿它了?”
“我娘给我下了足令,不准我踏入军营半步,让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学刺绣,总不能穿着铠甲绣花吧?”戚哟哟神色黯然地苦笑道。
“是因为这道伤吗?”张小卒伸出手指轻抚战甲上修补的痕迹。
“是的。”戚哟哟点头道,“两年前的二月中旬,雁北的平思州府传来消息,说他们那里出现一伙流寇,经常进村劫掠,烧杀.无恶不作,搅得当地百姓惶惶不能度,请求雁城出兵清剿。
雁城甫一接到消息,立刻派出三个校尉团的兵力前去清剿流寇,我恰在其中。当时我已经是伯长之职,掌管百人,不是凭借父亲和兄长的抚照得到的虚衔,而是我凭本事厮杀来的。”
说到这里,戚哟哟不由地微扬下巴,流露出傲然之,接着道:“一股不成气候的流寇,出动了三个校尉团的兵力,可以说是杀鸡用牛刀,意在练兵。
没有人把这股流寇放在眼里,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流寇总共两百多人,不堪
一击,只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被大军dàng)平老巢。
然而就在清扫战场的时候,一个装死的贼寇被我手下的一个兄弟发现。此人乃这伙贼寇的贼首,修为海之境六重天,暴起发难,瞬间砍杀十余人。
我被他一刀劈在口,差点被劈成两截,我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才救回来。命虽然是保住了,但口的疤却留下了,因为他的刀上淬了毒。之后娘亲就给我下了足令,不准我再踏足军营半步,然后我偷偷去了一次,结果她就在家里悬梁自尽。据父亲说抢救了小半个时辰才好不容易救活。吓得我跪在地上哭着保证,绝不再踏足军营半步。
现在想来,显然是被他们两口子唱双簧给骗了。老娘她可是半步大能啊,就是吊在绳子上dàng)秋千也吊不死啊。”
戚哟哟气得两排银牙咬得咯吱响。
“那是他们关心疼你,怕你出事,被bī)无奈才出此下策。”张小卒说道。
“我知道。”戚哟哟笑着点点头,“都bī)得半步大能上吊自杀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只听她语调一转,眼神变得坚定而又锐利,凝声道:“但是,关心和疼并不能成为他们掌握我人生的理由,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不是吗?”
“是。”张小卒点头道。
“所以”戚哟哟把梳理好的长发绕了一下,抓在手里,扯到肩膀前面,右手拿起一把锋利的尖刀,咔嚓一声,长发应声而断,及腰的长发只剩及肩长。
“你干什么?!”张小卒被她突然间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有心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长发断落,让他莫名心痛。
戚哟哟用红绳把手里的断发扎好,收进梳妆台的抽屉里,转头朝张小卒嫣然一笑,道:“头发太长,穿盔戴甲不便,战场厮杀不便,不如剪了利索。所以你赚到了。”
“啥?”张小卒一脑门问号地看着戚哟哟,戚哟哟的话题跳度太大,他的脑子没跟上。
“奴家长发及腰,为你翩翩起舞,金色的妖媚,被你尽收眼底,而且只被你一人看见,而现在谁想看也看不到了,说你赚到了不对吗?”戚哟哟解释道。
“”张小卒愕然,手指在空气里画了两个圈,问道:“你那是翩翩起舞?明明是转圈圈。”
“”戚哟哟恶狠狠地怒视张小卒,好想找针线把张小卒恶毒的嘴巴缝上。
跳舞和刺绣,是她的两大痛处。学了两年多,跳舞只学会垫脚转圈,刺绣就更别提了,刚能把花样秀出个大体轮廓。所以张小卒的一声转圈圈,真真是往她伤口上撒盐。
“话说,你要上战场?!”张小卒问道,想了想,又添了一句,道:“你短发的样子,依旧明艳动人,很漂亮。”
“谢谢。”戚哟哟道一声谢,随之扬起下巴,傲然道:“当然,我要当将军!此乃我毕生所愿,即使战死沙场也不后悔。”
说完看着张小卒,上下扫量一遍,摇摇头,一脸惋惜道:“可惜,你这辈子怕是当不成将军了。”
“为何?”张小卒不解。
“因为你叫张小卒呀,小卒小卒,这辈子注定只能当小兵卒子。你想想啊,你的上峰准备提拔你的时候,一念你的名字,小卒伍长、小卒什长、小卒伯长、小卒校尉,说不出的别扭拗口,想了想,
名字一划,换一个人提拔吧。”戚哟哟掩嘴笑道。
“你懂什么。”张小卒不服道,“我名叫小卒,字大用,小卒大用。”
“咯咯,小卒大用,那不也还是小卒吗?”
“好像是这样。”张小卒郁闷道。
戚哟哟盘起头发,插上发簪,缓步走向张小卒,每往前走一步她的脸颊就会红一分,当她在张小卒面前站定脚步时,已经是霞飞双颊,在油灯跳跃的火焰照下,似要滴出水来一般。
她伸出双臂自张小卒肋下穿过,像在练武场里一样,环抱着趴进张小卒怀里,红唇贴在张小卒耳边,吐气如兰,羞涩又歉意道:“对不起,在我达成毕生所愿前,是做不成你的女人了。但是等到战争结束,无论我有没有成为女将军,我都会去找你,成为你的女人。”
张小卒有些局促,又有些悸动,又有些不安和歉疚,在他心里已经有一个影,虽然已经两世相隔,但仍然占据着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不过最终他还是抬起双臂,轻轻搂住戚哟哟的肩膀,说道:“无论怎样,活下来。”
“尽我所能。”戚哟哟笑道。
……
虽然宇文睿的求亲像闹剧一般尴尬收场,但并没有让宴会尴尬收场,随着众人的推杯换盏,气氛逐渐闹起来。
宇文睿气度非凡,不见丝毫尴尬恼怒,与周围的人相谈甚欢,有端着酒杯过来攀谈结交的,他也都来者不拒,与之对饮畅谈,引得一群人频频竖起大拇指称赞。
“柳蜀锦,我斩龙宗的脸要被你丢尽了!”一道愤怒地呵斥声在场内取餐处响起,呵斥之人怕引来旁人围观,所以故意压低了嗓音,只有附近的寥寥几人听得见。
“伍师兄,我只想取点糕点甜品回去给我弟弟妹妹尝尝。”被呵斥的人嗫嚅道,他名叫柳蜀锦,是雁城当地人,家住南九城,家境穷困。他手里正拿着一个小布袋,布袋里装着几块糕点。
五年前斩龙宗来雁城招收门徒,他被父母送去试一试运气,没想到好运临,被斩龙宗一位师长选中,收为门下弟子。此次门中弟子来雁城历练,因为他家在雁城,且资质尚可,值得一番栽培,所以便让他一起过来。
他今天来参加宴会最大的目的就是拿一些精致美味的糕点和甜品回去,给家里的弟弟妹妹尝尝,他知道这么做很丢人,所以等了很久才偷偷动手,奈何运气不佳,刚拿了几块糕点就被他的师兄抓了个现行。
“滚!”姓伍的师兄厉声呵斥,脸上云密布,伸手一把夺下柳蜀锦手里的布袋,抓着袋底把里面的糕点抖落到地上,然后把布袋甩在他的脸上,伸手一指练武场门口,示意他赶紧离开这里。
“不就是拿几块糕点嘛,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吗?再者说,拿回去给弟弟妹妹吃,有何不可?又有什么丢脸的?反倒是你,把吃的东西丢到地上,浪费吃食,可耻可恶。”
“你是谁?这是我斩龙宗的私事,无需阁下cāo)心。”姓伍的师兄看着冒出来多管闲事的陌生面孔冷声道。
“在下牛广茂。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你做得不对,我说两句又怎样?”
“伍师兄,他是和张小卒一起来的,让我们等了半天的三个人当中的一个。”伍姓师兄边的一个斩龙宗弟子认出了牛大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