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外出现的袭击不是偶然,怕正是冲林傲雪来的……”到了这个地步,上官青也不瞒他,把情况大概讲了遍。
听完后,司马问天这次是再也没心思幸灾乐祸了,抬袖擦拭了下额头,有冒冷汗的感觉,他也第一时间猜到了是牛有德干的。也就是说,牛有德早就知道了飞红的底细,这些年一直在利用飞红糊弄青主,而飞红是他监察左部安插在牛有德身边的人手,出了这样的漏子他居然一点都不知情,尤其是这个时候青主已经决定对牛有德下黑手了,只怕飞红早就把动手的消息泄露给了牛有德,怪不得飞红那边一直说没机会接近牛有德。
也正应为如此,说明那边知道飞红要暴露了,所以牛有德才出手救人解除飞红的后顾之忧!
换句话说,青主早些年一直对牛有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因他监察左部提供了错误的消息,等于说牛有德能发展到今天让青主也忌惮的地步他监察左部功不可没,真是想想都要冒冷汗!
他现在真是笑不出来了,责任可一点都不比上官青小,比起外面的破军等人,他更是麻烦大了,哪还有幸灾乐祸的心思,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紧张道:“上官,怎么办?”
上官青问他:“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准备怎么办?”
司马问天一把抓了他的手腕,“上官,这可不是小事,回头陛下知道了的话,你我都难辞其咎!”
上官青推开他的手,看了看四周,意味深长地低声点了一句,“回头陛下十有仈Jiǔ要召见高冠,肯定要让高冠查此事!”
“嗯!”司马问天点了点头,也低声道:“大总管何不请高冠过来一谈?”
上官青道:“已经联系了高冠,估计快到了。”
司马问天眼睛眨了眨,知道了上官青的心思,敢情先把自己给叫来就是为了商量这事,估摸着怕一个人难以说动高冠,所以要拉他一起来增加份量,以便劝高冠手下留情。
如上官青所说,高冠来了,领着一队监察右部的人马闪身落在了离宫大门外。
一如既往的特立独行,面无表情,永远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一顶黑色高帽,一袭黑色披风随风飘荡。
他一到,聚在门口的人员立刻让开了一条道,谁都知道,出了这种事,自动归高冠的监察右部管了,谁敢阻挡,这冷面判官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哪怕是经常骂高冠奸臣的破军,此时也挥了挥手,示意下面将领让开。
众人瞩目下,高冠身躯笔直,披风下的白底黑靴沉稳前行,披风摇晃在身后,停步在那具尸体前,目光冷冷盯着尸体打量,右部人员左右排开在高冠两侧。
高冠能带人来,自然是也听说了这里的事。
“有谁知道死者是什么人?”高冠目光漠然一扫众人,淡淡问了声。
官阶小的尽量不吭声,真要卷入其中被高冠带去了监察右部可不舒服。
倒是破军挥了下手,有人把广令公别院的临时管家给推了出来,破军道:“死的袭击者是广府在御园别院的下人,广府别院的管家已经确认了。”
高冠盯着那管家问道:“此话当真?”
那管家有些害怕地点了点头,“是的!不过高大人,这事我们广府真的不知情啊!”
“把人和尸体一起带走!”高冠淡淡一声,又偏头道:“广府别院上下的所有人全部就地控制!”
“是!”立刻有人领命而出,直接把那管家提溜走了,地上的尸体也给收了。
高冠又对破军道:“麻烦左指挥使派一队人马配合。”
破军点了点头,挥手指了一名将领带人跟监察右部的人一起去了广府别院那。
高冠目光又扫过众人,冷漠道:“谁是目击者?”
不一会儿,一群天兵天将有些不自在地站了出来。
高冠就一句话,“全部带回右部严查!”
抓我们干嘛?那群天兵天将觉得委屈,纷纷看向破军,今天刚好是破军左督卫的人当值,然而破军也只能是保持缄默,这种事情他也不好阻拦高冠查案。
带走了这群目击者,高冠又冷冷砸下一句话,“清场,就地勘察!”
现场人员一清开,高冠哗啦一声,信手一抖披风,不疾不徐地走入了离宫内,无人敢拦。
亭台楼阁间,见到高冠来到,上官青和司马问天都走了过来迎接。
步入楼阁走廊内,高冠一见两人的态度,就意识到了事有蹊跷,不过也没说,只淡淡问了句,“大总管约我前来不知有何事吩咐?”
上官青摇头唏嘘,“高冠,不瞒你说,今天这事怕是麻烦了……”当即把事情的大概讲了一遍。
高冠听完后,从两人的希冀眼神中体会到了点什么,平平静静道:“这事禀报了陛下没有?”
司马问天拱手苦笑道:“这事我俩的责任实在是不小,回头陛下必然要让你去查,还望高兄高抬贵手,否则陛下怕是不会轻饶我二人!”
上官青也苦笑点头,显然也是这么个意思。
高冠默了一阵,徐徐问道:“二位可知此事隐瞒的后果?这种事情上一旦我们联手隐瞒,陛下身边的总管,手下的左右监察部,二位掂量一下分量,一旦让陛下知道了,咱们怕是要项上人头不保,这是要逼陛下换人呐!而牛有德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林傲雪公然在牛有德那边露面怎么办?咱们还能和牛有德暗通曲款不成?”
司马问天沉吟道:“林傲雪是定了罪的犯人,牛有德再大胆也不至于让林傲雪公然露面吧?”
高冠冷冷道:“这事动静可不小,你们敢保证陛下手上没有其他的耳目?”
只这一句,立刻让上官青和司马问天双双无语,万一陛下通过其他渠道知道了情况,后果不堪设想。
高冠难得地叹了声,“照我说,二位还是老实向陛下禀报吧!陛下固然会震怒,也会惩罚,但罪不至死,而且这事还牵涉到破军和武曲,难道陛下还能把我们都杀了不成?法不责众,若我们隐瞒,那破军和武曲则没什么事,而我们则必死无疑!”
上官青和司马问天相视无语……
星辰殿,双手撑在案上的青主身体前倾,如低伏的猛虎一般,目光深冷,逐一扫过下站的诸人,一字一句硬邦邦道:“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刀都快架到朕的脖子上了!”
上官青、司马问天、破军、武曲,皆微微低头不语,唯独高冠笔直站那面无表情,也的确与他没有丝毫的责任。
此时大概的情况几人已经事先沟通过了,事情捅给了破军这大嘴巴知道,也就意味着无人敢再隐瞒,刚刚把情况统统禀报给了青主。而几人把情况一沟通,事情的脉络也更清楚了,郭延庭的确趁机跑了,近卫军那边有人亲眼目睹。
下面没人敢说话。
青主绕出长案,慢慢走到了几人身边,咣一脚,直接将上官青踹翻在地。
上官青抹了把口角溢出的血迹,慌忙爬起跪着,低着头。
青主指着他冷笑道:“影卫中居然出了奸细,出了奸细,而且还经常出入朕的修炼之地,朕如此信任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
上官青叩头在地,惶恐道:“老奴有负天恩,罪该万死!”
“来人!”青主朝门外一声喝。
门外哗啦冲进来几人,上官青抬脸,一脸惊恐,可怜巴巴地看着青主。
青主指着他:“将他拖出去…”与上官青眼神对了会儿,最终道:“二十记驯龙鞭!”
“谢陛下!谢陛下…”上官青近乎哽咽,没砍他脑袋,也就意味着饶了他一命,二十记驯龙鞭虽然足以置人于死地,但下面人不至于这么不识相会打死他。
左右夹起他的胳膊直接拖了出去,上官青一路喊着谢恩。
“你!”青主手指点在了司马问天的胸口,后者也立马噗通跪地。
青主狠的牙痒痒道:“这就是你安插的探子?这就是你洋洋得意的杰作?朕的监察左部居然在对付朕!”
“臣罪该万死!”司马问天惶恐叩头。
“来人!拖出去,二十记驯龙鞭!”
几人冲了进来,直接夹了司马问天胳膊给拖走。
“还有你们两个!”青主挥手指向了破军和武曲,怒斥道:“朕的亲军都是瞎子吗?任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视朕的家若无人之地,朕要你们干什么?你平常不是叫的很响吗?”重点指着破军,近乎怒吼!
破军和武曲立马单膝跪地,低头道:“臣万死!”
“来人!拖出去,各五计驯龙鞭,再有下次,定斩不赦!”
“谢陛下天恩!”两人一起拱手谢过,破军这次可谓是连半句顶嘴的话都不敢说。
又冲来数人,把两人也给拖了出去。
青主斜了眼高冠,找不到理由说高冠,气得负手来回走动。
高冠不声不响,漠然站那一动不动。
青主最终停在了高冠面前,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高冠:“应该和牛有德脱不了干洗!”
“朕现在还需要听你放这屁吗?”青主戳着他胸口,一字一句道:“朕问你该怎么办?”
高冠冷冷道:“当年查影卫的时候,臣就说过,觉得影卫有问题,但最后是陛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今…臣无话可说!”